屋子里的丽龙主浑然?不知自己?被新来的外地人盯上了。
险些发?生的事故,叫他到现在还?有在发?懵。
在路峥把他抱到矮榻上,询问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痛的时候,才半梦半醒地胡乱自己?身上摸了摸,摇头,“没有。”
路教授也看出苏和两眼发?直,好似游魂似的,也不顾及什么礼貌和分寸了,擒着小神子白净的胳膊翻来覆去检查。
又去捉人家的小腿扯开,确认没有骨折,皮肉也都白白净净的,没什么淤青和红肿,方才松手,抖开矮榻上的毯子,将苏和罩了进去。
丽龙主持续愣神,注意力很难集中,就是俗话说的,被吓破胆了。
也不能怪他胆子小,只是见识稀少的丽龙主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那样庞然?大物的汽车,从前在镇子上上学时,街上慢悠悠的汽车都是最最普通的四轮轿车,扁扁的,矮小的,便?宜货。
而?镇子上,也很少有司机行?驶地那样快、那样凶猛,连棕榈树都被撞到连根拔起的地步。
丽龙主忍不住想,他的小身板可没有棕榈树牢牢嵌入泥土中的发?达根系,如果真的被撞了,可能下一秒就没了,又或者直接飞上天去。
那他就会成?为丽龙第一个?被汽车撞死的丽龙主,阿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说不定以后的丽龙主也要被自己?连累,哪怕滚了矮榻白天也不能再?出门了。
思绪翻飞的瞬间,丽龙主甚至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这会不会是阿图卢在警告他,警告他的谎言,又或者这已经?是对他的惩罚了?
那会不会牵扯到路峥?
丽龙主的脸白了又白,心口堵得发?闷,他的脸本来就足够白净,眼下更有种失魂落魄的灰败。
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路峥再?度起身,去倒了热水,从应急的医药箱翻出葡萄糖兑进去,他开口分散苏和的注意力,“你到这里来,是来找我的吗?”
“嗯。”
丽龙主听到搭襟的声音,下意识点点脑袋,又被路峥端着杯子喂了两口热乎的糖水,眼睛才有神些。
“你来找我想做什么。”
“想把糖给?你,也想和你出去走一走。”
路教授跟丽龙主一问一答,许诺等小神子休息好,腿不软了,就带他去林子里玩。
丽龙主这才可怜巴巴捏住路峥一只手,安静地蜷缩起来,又成?了一团圆滚滚低着头的蘑菇。
路峥看到苏和可怜的样子,就火气?直冒,想去院子里和那个?不会开车的杂毛处理?清楚事故原委。
但?苏和紧紧抓着他不放,是真的被刚刚的事情吓的不轻。
单看现场路峥大概也能猜到苏和站在了SUV视线盲区,没被司机注意到。
但?这也不是那辆车堂而?皇之?开到丽龙地盘上,没有限速地狂飙,最后给?丽龙主吓成?这样的理?由。
要不是有学生在,路峥一定要亲自“问问”他到底会不会开车,是眼瞎,还?是踩刹车的腿断了。
在原始林地待久了,一向绅士平和的路教授都变得逐渐不讲理?起来。
不讲理?的不止他一个?,姗姗来迟的阿姆们浩浩荡荡赶到了,举着镰刀和锄头的男女将院子围了起来,在卡旭的指认下一眼辨出院子里的罪魁祸首。
没看过这种场面的俞归舟和李经?理?被举着镰刀的女人困住,吓的一动不敢动。
卡旭阿姆得知自己?家门口的风水树还?给?弄死了一棵,那火气?直往外冒,指着俞归舟就要骂。
所有外地人对此都是一个?感觉,那就是阿姆讲的都是丽龙的土话,听不懂,但?那调调似乎蛮脏的。
屋子外骂人好大的动静,屋里静静躺着的丽龙主一骨碌就爬起来了,透过窗子看见被围堵的两个?外地人,纳闷:“他们怎么还?没走?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大家不会都知道他被吓得坐地上起不来的事情了吧?
除却吵嚷,杂乱的人群中还?夹杂着哭声,丽龙主仔细一瞧,见到了愤怒的人堆儿里,哭天抢地的顿沙。
泪眼婆娑声泪俱下的“顿沙阿姆”找到两个?研究生,“我们丽龙主呢?他在哪啊?!不会真的给?撞飞了?我的个?阿图卢啊!你把我也带走吧——”
传闻和真相总有出入,甚至大相径庭,总之?在卡旭奔波这一路上,谣言已经?生出了七八个?版本。
心力交瘁的丽龙主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了,他再?这样躺下去,顿沙就要嚎丧嚎的连阿祖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