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根金南蛮子两人刚走了几步,头目叫住了他们,喝道:
“转来。把地上的那个给老子弄走,免得碍眼!”
牛根金南蛮子不得不转身回来,相视片刻,架起血肉模糊的阿彪步履沉重地岀了房间来到街上。此时正值中午,街上偶有的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他们一眼。偌大的深圳,只有冬日暖阳毫不吝啬洒在他们心寒彻骨的身上。
阿彪面色苍白,急促地喘着气。
牛根金南蛮子饥肠辘辘,见阿彪越来越危急,不得不加快了脚步。他们还轮番给他打气鼓劲。
“彪哥,你要挺住呀!医院马上就到了!”
“彪哥,你千万别死了呀!你老爸老妈还有老婆孩子还在老家等你回家过年!”
“彪哥,你醒醒。”南蛮子带着哭腔不停的呼喊。
“彪哥,你大仇未报,要坚持住!前面就是医院!争取活下来,活下来…到时候我陪你找黄胖子说理去!”
牛根金南蛮子两人架起阿彪在街上狂奔。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寻找医院或诊所。
拐弯处岀现了一家小诊所。
牛根金老远就大声叫开了:
“医生,医生…”
正准备关门回家过年的医生听到喊叫声立马跑岀来,帮忙将阿彪扶进诊所。简短的问了牛根金南蛮子几句后,快速的诊断就立马打针挂盐水抢救。
一个小时后,阿彪仍然昏迷,但医生说己转危为安了。
牛根金偷偷的将南蛮子拉到一边,凑到南蛮子耳边,压低声音说:
“现在彪哥总算命保住了。我们俩身无分文,还是找机会赶紧溜吧。”
“没办法的事,只能这样了。这么好的医生,权当做回好事了!”南蛮子无可奈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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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根金南蛮子以筹措医药费为由,逃出了诊所。他们坐在一家关门商铺的台阶上,一脸茫然。许久,南蛮子问道:
“牛哥,现在我们身无分文,又饥肠辘辘。你说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办法?刚进入腊月,我爸我妈还有老婆隔三差五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领了工资就回。你知道,哪天发工资,没个准头,所以我就没有买票。原先计划拿了工资,马上就去买票。只要能回家,找黄牛党买高价票甚至站票也行。现在倒好,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就别奢望回家了!你呢?”牛根金望了望挂满大红灯笼的大街,怅然若失的叹息一声。
南蛮子一脸忧愁,眉头紧锁,道:
“我犹豫不决。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东莞长安的一家电子厂保安,可以去投奔一他的。连打个电话的钱都没有,不知人家回没回去,不敢贸然前往!”
牛根金苦笑了一下,道: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们去翻翻垃圾桶,捡矿泉水瓶子卖筹个电话费应该没问题,说不定还能翻点吃的东西!”
牛根金南蛮子立马行动。可惜大街上的垃圾桶翻遍了,一丁点儿吃的东西也没有,只捡了十二个青岛啤酒瓶子。
恰好来了个收荒的河南佬问:
“瓶子一毛五一个,卖不卖?”
牛根金道:
“人家都收两毛,你一毛五,太便宜了!两毛就卖给你!”
河南佬笑道:
“收购站才给两毛呢。我成天走街串巷的转,多少让我赚点脚力钱吧!不卖,我就走了。”
南蛮子急着上前拉住河南佬的用两根竹竿加长的斗车把手,哀求道:
“大哥,我们落难了。你行行好,多洽两毛,筹够两元打个电话!”
世上还是有好心人。河南佬见两人可怜状,动了恻隐之心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将两元钱给了南蛮子。两人感激不尽,千恩万谢。然后,满怀希望在城中村找了一家士多店拨通了电话。南蛮子简短说明情况,他的远房亲戚在电话里就不耐烦地说:
“我很忙。你自己过来吧。我地方小,人多住不下。至于你的同事,我爱莫能助!”
南蛮子放下电话,摊着双手难为情道:
“牛哥,不好意思。我现在也只能走路去长安,帮不了你。我走了。”
牛根金故作轻松跟南蛮子挥手告别,望着南蛮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他擦干泪水,如孤魂野鬼在城中村里漫无目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