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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说完他背对我们向前走去，这还是需要些勇气的。他的士兵离得太远了，没办法帮他。要取他性命，只是眨眼间的事。我清楚知道派珀会如何将手臂举到肩后，他扔飞刀的标准动作我都可以想象出来：手臂忽然往前伸直，匕首并非扔出去，而是脱手飞出，毫不动摇地插入主事人的后颈。

&ldo;别这么做。&rdo;我抓住派珀举起的手臂，指尖明显感觉到他的肌肉正在收紧。我用双手握住他的前臂，他并未移动，飞刀已经蓄势待发，他的目光也在追随着主事人的脚步，穿过残破的铁柱丛林。在他身旁，佐伊也举起一把飞刀，盯着远处等待主事人的士兵。

&ldo;给我一个让他活下去的理由。&rdo;派珀说道。

&ldo;不。&rdo;

他低头看着我，就像首次听到我说话一样。

&ldo;我不会玩那一套，&rdo;我继续说道，&ldo;这跟在自由岛时你问我的事情一样，当时其他人都希望我死掉。我不会把生命当成交易，衡量不同的人命价值有何不同。&rdo;

&ldo;现在他对我们是个威胁，&rdo;派珀说道，&ldo;让他活着对我们来说可不安全。而且，拜托，他还是个议员!是个可怕的家伙。&rdo;

这些都是事实，但我仍然没有放开派珀的手臂。

&ldo;世界上到处都是可怕的人，但他是来谈判的，并非来伤害我们。我们有什么权利杀了他，还有他的孪生姐妹?&rdo;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主事人刚刚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回响：我猜问题在于，你们到底有多像。

主事人快要走到士兵中间时，派珀挣脱我的手，大步走了过去。

&ldo;等一下。&rdo;派珀命令道。

主事人转身面向派珀，他的士兵立刻冲过来把他围住。剑手的长剑已扬起，就连弓箭手也用颤抖的左手从腰带里拔出一把刀，举起来对着派珀，他的右手仍按着没入他肩头的那把飞刀刀柄。

&ldo;你有一样我们的东西。&rdo;派珀说着倾身向前，从容不迫地把佐伊的飞刀从弓箭手身上拔下来。弓箭手深吸一口气，哽咽着咒骂了两句，但在主事人无动于衷的注视下，他没有反抗报复，只是按在伤口处的手更加用力了。鲜血从他的手指间喷涌而出，从手指关节处滴落。

主事人冲派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看向我这边。

&ldo;什么时候你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rdo;他说完转身离去，招呼他的士兵跟在身后。

6　练习

&ldo;你得学习怎么和别人战斗。&rdo;第二天早上佐伊对我说。派珀去放哨了，佐伊和我本应休息的，但前一天晚上与主事人的遭遇，让我们都有些紧张不安。

&ldo;我不行。&rdo;我说。

&ldo;没人想要让你成为什么超级杀手，&rdo;她说道，&ldo;但是，派珀和我不可能每五分钟就来救你一次。&rdo;

&ldo;我不想杀人。&rdo;我记起自由岛之战中鲜血的气息，而且对我来说，每死一个人都是双重打击，幻象不仅让我能看到在战斗中被杀的人，还有他们的兄弟姐妹，也因他们的死去而同时亡故。

&ldo;你没得选，&rdo;佐伊说，&ldo;人们和主事人一样，会不停来找你麻烦。你必须能够保护自己，而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旁，派珀也不能。&rdo;

&ldo;我痛恨这种念头，&rdo;我坚持道，&ldo;我不想杀人，甚至包括议会的士兵，他们的兄弟姐妹也会死的。&rdo;

&ldo;你认为我就喜欢杀人了?&rdo;佐伊平静地反问我。

我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道：&ldo;除非我被人攻击了，否则我不会去战斗。&rdo;

&ldo;按照你最近走的路来看的话，恐怕每周会有那么几次。&rdo;

她扬起一道眉毛，那样子让我想起吉普。

&ldo;拿出你的匕首来。&rdo;她说。

我把匕首从腰带的刀鞘里拔出来，那是在自由岛时派珀送给我的。它几乎和我的前臂一样长，两面的刀刃都很锋利，刀尖闪着寒光。刀柄上裹着一层牛皮，经过常年的磨损和汗渍，几乎变成了黑色。

&ldo;我能学习怎么扔它吗，就像你和派珀一样?&rdo;

她笑着从我手中接过匕首。&ldo;那你很可能会把自己耳朵削掉。这毕竟不是一把飞刀，重心是不一样的。&rdo;她在食指和拇指间拨弄着那把刀。&ldo;我不会把我的飞刀送给你。不过你可以学习一些基本要领，这样如果我们没在旁边拯救你的话，你也不会完全无助。&rdo;

我抬起头看着她。虽然我们有争执，但仍很难想象她不在身旁。对我来说，她挖苦的言辞如今和她宽阔的肩膀、闲不住的双手一样熟悉。每当深夜我们围坐在火堆旁时，她的小刀在指甲上摩擦的声音，就和蝉鸣一样司空见惯。

&ldo;你是准备离开吗?&rdo;

她摇摇头，但避开了我的目光。

&ldo;对我说实话。&rdo;我说。

&ldo;专心点，你必须学习使用这玩意儿。&rdo;她说着把匕首扔在地上。&ldo;现在你还不需要它。还有，忘掉高踢腿、后空翻之类看起来很花哨的动作。大多数情况下，打架都是近身擒拿，相当难看。战斗本身并没有什么好看的。&rdo;

&ldo;我知道的。&rdo;我说。在自由岛我已经见识过了，人们打起仗来绝望而蠢笨。长剑从滴血的手中滑落，尸体流尽了鲜血，变得像空麻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