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唇干舌燥,被各种充满烈焰的梦境纠缠不休。蒙蒙眬眬中,我听到附近传来主事人的说话声。
&ldo;她脱离生命危险了?&rdo;他问。
&ldo;如果你让她好好休息的话。&rdo;佐伊呵斥道。有人用布擦了擦我的脸,我转头将皮肤靠在上面,求得一丝凉爽。
&ldo;她脸色怎么那么差?&rdo;主事人继续问道。
烈焰再次升起,我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等我醒来时,主事人和派珀都不在,只有佐伊睡在我床垫旁边的地板上。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她绑绷带的腿上,原本鲜红色的血迹已经变干,成为黑色。
派珀进来的时候她醒了。他将床单撕碎,在我受伤的胳膊上绑了个吊带,我则趁机吃了一点他刚带来的面包。要站起来仍很不容易,绑住的胳膊疼痛难忍,导致我全身移动都很困难。我必须靠在派珀的肩头,跟着他和佐伊进到隔壁房间。除了那堆破椅子,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是一个大厅,中间摆了一圈完整的椅子,主事人和莎莉、赞德、西蒙以及一个老妇人正在那等着。我以前没遇见过她,但认出了她的短发和驼背。在战役将结束时,是她在东门监视塔上升起了那面临时旗帜。
&ldo;她是琼,&rdo;派珀说,&ldo;是她领导了城内的起义。&rdo;
她看了一眼我的手臂,夹板从肘部的绷带里露出来。&ldo;我就不跟你握手了。&rdo;她说。
&ldo;这是主事人,你当然不会忘记。&rdo;佐伊言辞尖刻地说。
&ldo;如果她没有去找他,你们现在早就死了,或者被关进了水缸里。&rdo;莎莉说道。
&ldo;你骗了我们。&rdo;佐伊说。
&ldo;如果那晚我告诉你们我要去见他,你们是不会让我去的。那我们就不可能解放这座城市。&rdo;
&ldo;解放了吗?&rdo;佐伊反问,&ldo;反正我看到议会士兵仍在城门巡逻。&rdo;
&ldo;我告诉过你了,他们效忠于我而不是议会。&rdo;主事人说道,&ldo;而且如果不是他们,议会随时都能重新夺回新霍巴特。&rdo;
他跟其他人分开坐着,脸上有道伤口,正在愈合中。我对面的西蒙左臂打着吊带,嘴角有一片瘀伤。
&ldo;这是什么地方?&rdo;我环顾四周问道。这里太大了,不像是一户人家的房子。单独这个房间,都比艾尔莎收养院里孩子们的宿舍还要大。
&ldo;这里是税务所。&rdo;主事人说道。
&ldo;这对城里的士气可没什么帮助,&rdo;琼说道,&ldo;你选择驻扎在这里,而以前这里是议会让我们排着队交税的地方。还有,你把欧米茄旗帜降下去了。&rdo;
&ldo;至少这里以前是空的,&rdo;主事人说道,&ldo;他们想怎么样?把他们从自己房子里赶走,然后让我们驻扎进去?至于那面旗帜,你不能指望我的部队会乐意在欧米茄旗帜下日夜巡逻。毕竟,是他们解放了这座城市。&rdo;
&ldo;是我们一起解放了这里。&rdo;我纠正道,&ldo;如果我们没有发动攻击,你和你的士兵可不会来解放新霍巴特。&rdo;随后我转向琼问道:&ldo;我们留下那些警告时,从未指望过你们能做到如此地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之前藏下武器了吗?&rdo;
&ldo;有一些,但远远不够。&rdo;她说,&ldo;封闭城市之后那几周,他们搜查得非常彻底,发动了多次搜查和突袭,还发布悬赏,让人们对隐藏违禁品的行为进行举报。这基本上解除了我们的武装,更别说带来的恐慌了。&rdo;
&ldo;是南瓜给了我们灵感,&rdo;她继续说道,&ldo;你们已经想到利用食物来对抗他们了,我们只不过又做了一次。他们让我们负责给士兵做饭,这样信任可是够蠢的,尤其是在他们带走孩子之后。我甚至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那是孩子们被带走第二天,大门的换班结束之时。&lso;昨天的事之后,今晚会有麻烦吗?&rso;其中一个人问刚刚结束值班的士兵。他的朋友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lso;怎么了?那又不是他们的孩子。&rso;&rdo;
我看着主事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ldo;他们把十岁以下的小孩子都抓走了,&rdo;琼继续道,&ldo;他们把收养院洗劫一空,我还看到几个士兵把我邻居收养的孩子都拖走了,还又踢又骂。&rdo;她的脸色阴沉下来,&ldo;所以我们收到你的消息后,就准备行动。集市广场后面的路堤上有颠茄,墙边的沟渠里有毒芹。我们四个人在宵禁之后偷偷溜出去,收集这些毒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没办法给所有士兵下毒。第一批人在日落之后不久已经出现症状了,而下一批还没到食堂里来。有一部分人毒发身亡,更多的丧失了行动能力。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我们干了些什么,在攻击开始时已经鞭打了三个厨子。如果你们没有像约定的那样按时攻击的话,这里可就糟糕了。&rdo;
这里已经够糟了,我脑海中想到中毒的士兵缓慢死去的情景。但是我没有权利为此评判琼。新霍巴特的百姓已经做了我们所要求的事,而且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成功。
琼转身面向主事人说道:&ldo;不过,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可不是为了到最后发现自己处在新占领军的统治下。&rdo;
主事人站起身来。&ldo;并不是只有你们才冒了风险。我为此已经放弃在议会的席位。我的士兵们冒着生命危险来保卫你们。我们抵达这里时,你们的欧米茄杂牌军正面临被屠杀的命运。如果你认为你们的兵力能够经受一次议会对新霍巴特的全力攻击,我邀请你接手这座城市的防御工作。在那之前,请知道感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