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异动,尊者也是为邪修一事出关?”
“中州有桑已生,”徐薇道,“花期将近,须得我亲自走一趟。”
有桑是种灵植,生自中州,可制奇药。
在百年前也不是稀罕东西,一株能结上百种子,落地即生根,生生不息。但鸿野一战天材地宝尽毁,尤其中州战火惨烈,愣将它寡成独苗苗。
据说有桑本源可追溯上古,好祥福之气,中州的那株活了百来年都没开花结子,大概因为这世道实在跟“祥福”沾不上关系。
清玉宗不问世事,二白担心,尊者他老人家避世太久,乍出远门跟不上时代。
徐薇问:“你追逃邪修,如何了?”
他老老实实罚站,“沿踪追了几座城,还没逮着。”
路途风景倒不错,多年没下山,没想到人间又美回当年。
一百多岁的人,杵在桌边挨训,头也不敢抬,背影、头发乃至胡子都十分凄凉。
二白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上山那年,尊者牵着九岁掌门的手,站在山门前问他叫什么。山间白茶已开,他道忘了。尊者就说,那便叫你二白吧。
他便叩了三个响头,跨入山门,成为陨落后的清玉宗的第一位长老。
追查邪修的事禀复掌门即可,尊者向来不过问,二白默默捻着剑柄,等待茶凉。过了许久,徐薇道:“你去吧。”
二白疑惑:“尊者没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徐薇看过来。
他连忙站直,作倾听状。
只听尊者说:“出去把门带上。”
*
二白传音,喜不自胜,“尊者来看我了。”
执素震惊:“尊者又下山了?”
敏言刚加入群聊就接收到爆炸消息,字也不写了,毛笔一扔,大崩溃:“我又没见着!”
自入山敏言只见过尊者一面,还是在二十年前,长芙与横玉两个小辈拜师,尊者坐下喝了两口茶水。
听二白说,尊者偶尔也会出山,但总避着人,至于做什么就更没人知道。
清玉宗三位长老坐山近百年,独独他没跟尊者说过一句话,敏言好眼红。
执素问:“尊者为何下山?”
“中州有桑要开花了。”
“尊者旧伤如何了?”
二白斟酌:“尊者看起来精神奕奕,似乎无碍……”
“区区有桑,何须他老人家奔波,”敏言发愁,“我去一趟,三日足矣。”
二白的脑海霎时里浮现出尊者“老人家”的脸庞,噎得没换过气,好半天才道:“或许是闭关太久,出去透透气。”
轻易揣摩尊者心思,有失礼道分寸。
执素咳了一声,问:“你追查邪修,有结果了吗?”
二白的语气一变:“淮阳城的邪修身份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