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谁睁大了眼睛,记忆的光羽翩跹掠过。
别墅房间的地板上,他在游戏昵称里打上自己的名字。
手指带了一下,于是多出了一个字。
他的昵称变成:谁同。
他看着语义不通、莫名其妙的两个字,懒得再改,毕竟更莫名其妙的是,他一进那里就看到了血腥的恐怖场景,差点被这个刚见面的小少爷整死,又要陪着他打这个无聊的智障游戏。
十八岁的赵知与看了眼他的昵称,转头看他,眸光摇颤,像春日吹皱的湖水。
小少爷眼睛里有什么光在跳动,但冯谁没看,不关心,不在意……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哎,含义有些悲伤呢,物是人非吗?干嘛取这种名字啊!”
“你管人家呢!”
……
冯谁慢慢收拢注意力。
3d大屏换成别的广告,女孩们离开,广场前的喷泉传出音乐,小孩在尖叫笑闹。
冯谁打火给油,重新上路。
“今天怎么了?太累了吗?”老方问他。
冯谁把吉他放在门口的斗柜上,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
老方看了他两眼:“我今天去复诊,廖大夫说检查结果没异常,送的菜也收了。”
冯谁点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
老方的肺癌彻底治愈,多亏了她口中的廖医生,本来冯谁准备带老方去美国,但五年前恰逢那位加州大学肿瘤学教授edwardgaron来华学术交流,廖医生牵线,教授给老方做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老方的癌症经过五年生存率的考验,如今算是彻底治愈了。
这期间后续的复诊和治疗,以及与教授的沟通,都由廖医生一手操办。
冯谁为表感谢,包了个大红包,但廖医生说现在医院都在搞廉洁从业,被举报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因此坚决不收冯谁一分钱。
冯谁又试了别的隐晦的送礼,但都被一一拒绝。
最后和老方一合计,两人决定送点自己种的蔬菜瓜果和自家的土鸡蛋,这个不贵,但胜在稀少。
廖医生再次拒绝。
冯谁和老方没了法子,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廖医生专门打来电话,又改口说想要。
于是之后每个月复诊,老方都要收拾一麻袋的土货,给廖医生送去。
“有个事,我心里不得劲。”老方放下正在择的芹菜。
“什么?”
“今天给廖大夫送的东西,他看了眼,跟往日一样乐意,待我也跟往日一样和气,我就说,多好的大夫啊。”老方叹了口气,“我本来都走了,到医院大门口,才想起来病历本落他办公室了,我就回去,你知道我看到啥了?廖大夫把我送的那一袋子东西,都给了别人!”
冯谁动作顿了下:“送给谁了?”
“我也不认得,是个男人,高高壮壮的,留个寸头,穿一身黑西装,戴个墨镜,看起来就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