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角的主位,由新君贝凌云担纲;
右前角的副位,是三皇子贝傲霜所在位置。
后面两个角,左右分别是贝御风和才十二岁的五皇子。
从皇陵入口到地宫,路程并不算近。
加之行走缓慢,大致用了两盏茶的时间。
刚一入地宫,四位皇子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他们亲眼看着父亲的棺椁被送入石棺。
随后,国葬的主持者、内务司的官员躬身来至新君面前。
“启禀皇上,离封棺吉时还有一刻,请问皇上是否再度瞻仰遗容?”
这并不是对新任皇帝溜须拍马。
吉时未到是事实,而贝凌云在棺椁出宫之前的遗容瞻仰环节中没有到场,官员无非是不想新君落下终身的遗憾。
贝凌云怔忡片刻,点点头。
其他人等都已经看过父亲的遗容,便没有再随他一起,而是躬身立在地宫门口。
皇子们都沉浸在父亲离世的苦痛之中,并未注意到新君的脚步是踟蹰的。
有殡葬人员倒是看到了这一点,却暗自对新皇上竖起了大拇指,——悲痛到脚步蹒跚,那可不是一般孝子能做得到的,只有过度的伤心才能令肢体也跟着受影响。
他们不知道,除了伤心难过,还有一种情绪也可以使人脚步不稳,那就是紧张。
当贝凌云挪到石棺旁的时候,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慌乱地收回了目光。
父亲的脸庞已经变成了灰色,躺在那儿,却好似还在睡觉。
如此,三天前的早晨,在寝殿的一幕幕,又让他忆了起来。
当他出现在寝殿门口的时候,贝傲霜刚刚被祖义绑走。
这个时候,殿内只有御医。
但他知道,御医很快也会离开。
一个眼神过去,早就安排好的小太监快步溜进了寝殿。
随后,御医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小太监进去禀报御医,他的老婆孩子忽然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有找到病因,更谈不上采取办法医治。
御医也是人,主子的病症固然重要,亲人的性命更是要保。
遂,慌乱之中,也不看小太监是否眼熟,就交代他先照顾在皇上身侧,自己回家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大太监薛瑞一直没有露面,御医一个人伺疾,早就疲惫不堪。
出了宫门,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这位尽职的大夫,——他“人间蒸发”了。
如果他回到家中,看见妻儿并无疾病,定要怀疑什么,到时势必把事情闹大。
贝凌云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让两个得力的护卫把御医绑了之后弄到城外最偏远的山林里杀死、掩埋,永绝后患。
可怜的御医,懵懂之下被人用粪车运出都城,葬身在茫茫山野之中。
转回头说寝殿这边。
小太监受了指使,怎么可能留在寝殿内侍候病得不省人事的皇上,他探头探脑地把殿内看了个遍,确定并无他人,这才出了殿门,冲角落里的贝凌云点了点头。
贝凌云飞身来至殿门口,闪身入内。
就在小太监将要离开的时候,他用手里早就握着的太监服腰带从背后勒住其脖子,拖曳着往博古架走去。
才走了一半路,小太监便停止了挣扎,断了最后一口气。
男人又继续前行,来至博古架前,把手里的腰带费力地系在了博古架上,尸体就挂在了上面。
旋即,他又解开尸体的腰带,随手掖进自己怀中。
——皇上殡天,奴。才自感伺候不周,自杀谢罪,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