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玲儿独自一个人也由店家奴仆带领来到雅间,她告诉剑南虹,普海大师回话,他们是方外之人,不喜欢凡俗的应酬热闹,如果有什么事情只管前去吩咐他们就是了,剑南虹只好与姜夙愿相视苦笑一下,表示理解。
酒宴继续,主来客往,酬酢密切,好在姜夙愿酒量大,替剑南虹,曲玲儿挡了不少的酒,众人喝得豪性唤发,激情万丈,栾天豹与五位虎捕确实见识了一回浪子大侠的酒量,直到丑时初更时分,栾天豹与五位虎捕已经是语无伦次,东倒西歪,酒宴方才结束。
第二天一早,剑南虹还是独自一个人骑马前去玉渊潭的西泠楼,察看欧阳金珠的伤势,欧阳金珠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南秀公子百般温情,殷勤柔顺,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或许她此时正在深深的懊悔当初的选择,又或许她此时正在努力想弥补挽回当初的过失……
少公子一切都看在眼里,内心也是柔肠百转,其实他已经对她消除了恨意,但是要再次接受她,忘记所发生的一切,像当初一样的投入,他已经没有了激情,他心中那点痛处依旧隐隐生疼。他想;‘最好自己只做她的须眉知已,她也只做自己的红颜知已,否则弄不好自己就是第二个伤心浪子,封闭心扉,孤寂一生,他不想那样……’
“描凤哥哥,小妹整天躺在床上无聊极了,小妹想看看外面湖上的雪景,你抱小妹出去看看吧!”欧阳金珠忽然对剑南虹提出请求。
“这——”剑南虹一时语塞,有点手脚无措,男女毕竟有别吗,况且他也怕与她肌肤相处,自己内心的防线被她融化瓦解。
欧阳金珠似乎看透他心思,‘扑哧’笑出声来道;“南虹哥哥号称南秀公子,果真是酸楚迂腐,书呆子气重,你就把我看成是你的妹妹吧,妹妹在病中恳求哥哥,哥哥会不答应吗?”
剑南虹无语反驳,涨红着脸,他镇定一下情绪,还是走到欧阳金珠床前,掀开被褥,轻盈地抱起欧阳金珠,欧阳金珠也顺势张开两臂紧紧地缠住剑南虹脖子,浓浓的馥郁香气直扑鼻观,少女娇嫩的躯体柔滑丰腴,几乎没有骨头一样。
外面的景色一片皆白,树木和大地都被白雪覆盖,连湖水面都积上一层薄薄的冰,天地溶为一色,一片苍茫的银白世界,分外妖娆,美丽壮观,欧阳金珠静静地依偎在剑南虹怀抱里,她面颊桃红,波光迷漓,长长的睫毛时时跳动,她很满足这样的现状,似乎又在憧憬未来,浮想联翩。
美人在怀,剑南虹内心也是心猿意马,忐忑不安,目睹眼前的雪景,他不由想到;‘要是当初没有天龙公子出现,欧阳姑娘选择了我,我想我现在应该会很幸福的……’
晌午时分,欧阳金珠吩咐手下侍女为剑南虹准备了一桌酒菜,以表示自己的谢意,剑南虹宛言拒绝道;“欧阳姑娘,你体内伤势虽然已经无大碍,但是体质与内在培元还没有恢复如常,不宜起身下床,学生午后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不在这里用膳了,不过学生答应你,过两天你恢复如常,能够起身下床,学生一定陪你好好喝台酒表示庆贺。”
欧阳金珠善解人意,莞尔一笑道;“公子有事只管去,但是公子不管有多忙,请每天早上都来陪陪小妹,拜托啦!”余音绵延清脆,颇含难分难舍之意。
剑南虹赶回到萍聚客栈,姜夙愿与曲玲儿几个人刚好要动箸用饭,见他回来,店家掌柜忙为他添加碗筷杯碟,待剑南虹落座,姜夙愿为他斟满杯中酒,关切地问道;“欧阳姑娘伤势如何?”
剑南虹浅抿一口酒,叹口气回答道;“这几天恐怕还不能够起身下床。”
“哦,”姜夙愿也喝一口酒,惊讶地道;“以公子深厚精湛的内功为她疗伤后,都还不能起身下床,足可见欧阳姑娘确实伤得不轻,那西门小子也够下得了手,实再可恶!”
曲玲儿斜瞥一眼剑南虹,抿一小口酒,没好气地道;“那倒未必,听传说艳香公主的‘霓裳飞天诀’也为正宗的一流内家功夫,堪称武林一绝,哪有那么不经打的,她分明就是撒撒娇,玩一点女孩儿家的心计,也给公子一个机会,让公子现现殷情,好生抚慰她,再续前缘。”她口舌灵巧,言词犀利,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剑南虹哪里敢与她斗嘴,赶紧端起酒杯对她赔不是道;“好了,小兄弟,学生给你赔不是,其实学生也是无奈得很,这种事情逢都逢着了,学生怎好撒手不管,就当是尽一般江湖侠义吧。”
见剑南虹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曲玲儿女孩儿的虚荣感得到一阵满足,她喝完杯中酒,语气也软和下来道;“其实不怪小妹数落你,就算尽江湖侠义吧,你已经不惜自身的真气内元为她疗好伤势就行了,也犯不着还要天天去陪她,想当初她是何等的无情与冷酷?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吃锅巴哪能围着锅台转。”
姜夙愿在一旁苦涩地笑笑,忙插开话题道;“咱们赶快用饭,下午去校场瞧瞧英雄大擂,在下想关东六豪也应该到达了,还有那逍遥帮主与那位铜钟小兄弟也应该到喽,真有点想念他们……”他停住话,忽然剑眉紧蹙,星目放光,口里继续喃喃道;“英雄大擂已经开始好多天了,天下各路英豪也应该陆续到齐啦,哼,在下真想看看北满黑龙门到底来了些什么狠角色?”
几个人不再说话,匆匆用过饭,然后纷纷跨上坐骑,径直取道前门校场,到达校场擂台外面,这里比前几天更加热闹拥挤,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雕花车辆和坐骑,几个人下马,曲玲儿的丫鬟使女忙将众人的坐骑牵去马棚处暂存放,缴付了散碎银两费用。
擂台下人山人海,喧闹沸腾,几个人挤进人群里面,来到离擂台不远的一个地方,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地观看擂台上的一切,几个人固定下来,这才汇聚精神往擂台上观望。
擂台上,俩个人正交手激烈,一个中年汉子使的是一手中原的霹雳炮锺,拳路大开大合,饱满沉猛,有开碑裂石之势,另一个却是少年劲士,一双拳急迅快捷,神出鬼没,套路有些刁钻怪异,不像出自中原路数。
剑南虹不由往擂台右边的环型台上望去,只见少林派僧人旁边多出了六位身着绣有太极图的浅灰色劲束道装的道士,他们中人或须眉飘扬,儒雅闲定,或清秀俊朗,傲岸脱俗,有鸿振鹤飞的超凡大家气质,不用说,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武当派六大清羽士,仔细分辩,洛阳城龙虎山庄见过的玄清道长,这次在皖中凤凰山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玄叶,紫云道长也在其中,而且‘猛龙过江’慕容骏南也和这些人坐在一起,看来他一定是向少林派递交了铁佛令,所以才与少林僧人们汇合在一起。
姜夙愿附在剑南虹耳畔轻声道;“少林僧人已经与武当派汇合了,咱们也要想办法与他们汇合……”
擂台上,中年汉子和少年劲士忽然各自跳出阵圈,退身在一旁,略作停顿,他俩人是想换一口气,稍作休憩再继续比武搏击,剑南虹几个人在擂台下才看清楚那少年劲士,圆眼浓眉,白绫软绸巾包头,左耳旁斜插一朵火焰般的英雄花,不停地颤抖,不是别人,正是关东六豪之末‘神拳小太岁’尉迟冲,剑南虹一看见他,顿时高兴得忘乎所以,扬起手臂就要呼唤他的名字,不料,背后一只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
剑南虹顿时一惊,忙回过头来观看,拍他肩膀的人一身紧束的褐黄色劲衫,头扎英雄结,体形瘦健,目光炯炯,悍气逼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关东六豪中的五豪‘旋风雕’朴骞,他身旁边站立着身躯壮实,熊腰虎背,团脸饱满,一副参差不齐,如铁丝般错乱的连鬓胡须的四豪‘铁膂熊’臧恒义,另外有三位汉子,却陌生扎眼。
朴骞笑呵呵地拱手揖礼道;“南秀公子,姜大侠,曲侠女,没有想到洛阳城匆匆一别,今日在此又相见了,想煞在下啦!”
剑南虹忙抱拳回礼道;“学生们也想念兄长们,不知兄长们来京都几天了?”
“哦,来了几天了,顺便游览了一下京都的各大景色,看了看中原各门武功的技艺,真是让人大饱眼福,”朴骞回答道,随即又指着身旁的三位陌生汉子引荐道;“我关东六豪之首大哥‘震天雷’祁东虎,二哥‘月前无影’施灏,三哥‘钻天隼’崔远鹏。”
“震天雷”祁东虎,体形高大,腰圆膀阔,眉堆乌云,环眼滚圆,隐**光,颌下密浓的寸短胡须盘腮络耳,更增添几分豪猛之气,粗犷雄浑,竟有狮立之威,‘月前无影’施灏,身躯略瘦,条脸清癯,双臂奇长,有猿跃之姿,使人一看之下就知道是擅长轻功之辈,‘钻天隼’崔远鹏,五短矮小,群肌饱满,目眸锐利,敏捷精悍,三个人豪气逼人,不愧‘关东六豪’之称。
目睹关外的奇人异士,剑南虹,姜夙愿,曲玲儿也觉得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上前行礼相见,并各自报出名号。
臧恒义见状,马上向擂台上扬手吼喊道;“老六,别打啦,快下来!”
擂台上的尉迟冲听见四哥呼唤他,立刻向对手发出一式虚招,趁对手躲闪之际,一个纵弹从擂台上直跃而下,身躯直落在人群里的臧恒义呼喊处,一见到剑南虹几个人,更是喜出望外,上前亲热起来。
擂台上的中年汉子正斗得兴头大起,一时间不见了对手,急得直跺脚,正要怏怏退下,一声锣响,通判手又报出新的参擂者姓名,新到的参擂者马上又与中年汉子交上手,‘咚咚’的鼓声中,比武继续进行。
姜夙愿见大家情绪高涨,忙拍拍尉迟冲肩膀道;“这里拥挤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尉迟贤弟,你们住在哪里?干脆到你们的住处拿上行李,一起搬到在下们住的地方,再慢慢叙谈。”
“如此正好,兄弟也正有这个意思。”尉迟冲一面回答,一面挽起姜夙愿手臂,另一手就开始分开人群往外挤出,众人都随他俩人一起往外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