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婆子的话音,老太太还不知道景之没回来,她过去正好说一声。
这个两进的小院儿中,顾炼夫妻住在后院,老两口住在前院,顾明月和穆蕴到时,仆人正要闩门。
得知是相爷夫妇到访,仆人立即跑到老夫人和老爷子那儿禀告了。
老两口还没睡,亲自出来迎着顾明月和穆蕴到客厅坐下。
客厅的炭盆早撤了,老爷子又忙吩咐仆人将他们屋里的炭端过来。
顾明月阻止道:“三爷爷,不用忙,我们一路走来的,身上一点都不冷。”
“一会儿就该冷了”,老太太笑道,“正是走了一路这时才不能受寒。”
说话间仆人已经端着红通通的炭走了进来。
顾明月便不再说什么,和老太太寒暄起来,说到她娘有了身子时,老太太直说她爹娘有福气,随即笑着打趣她:“你这也快了吧,倒是甥舅俩一起庆生那可真是双喜临门。”
顾明月不知道怎么说,就不好意思地低头。
穆蕴此时开口道:“承三奶奶吉言,我们会努力的。”
本来还觉得这孩子坐在旁边也没几句话有些冷,听见这话,老太太立时笑起来,又说:“你们都长大成家了,该小娃子们冒头了,焕子比我们炼儿定亲还早,现在却也不说成亲,天天跑的不着家,给他娘愁的呦。”
寒暄有小半个时辰,成悠姿才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来,跟老两口见过礼,向穆蕴和顾明月点点头便坐了下来。
尽管穆蕴是百官之首,顾明月是一品诰命夫人,成悠姿从骨子里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等,岂会跟他们见礼?
再说按着亲戚辈分来算,自己算是他们的大嫂,更没有见礼一说了。
老太太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此时却也被她这冷淡的态度弄得脸色难看。
“炼儿呢?”她板着脸说道,“早就让刘嫂子通知你们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成悠姿低头道:“奶奶,景之还未回来,刘嫂去说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没想到夜晚还会有客上门。”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爷子沉声开口:“都是自家人,什么时候来不得?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就看不中这孙媳妇说话藏一半露一半的架势。
成悠姿应是,缕着帕子的手劲儿却有些加大。
老太太问:“炼儿咋还没回来?是衙门又有事?可遣人来说了?”
成悠姿不吭声,只是摇摇头。
老太太立即恼道:“这个小子,不早早回来也遣个人来说声有什么事儿啊。”
此时也不介意成悠姿刚才的态度了,只以为她心里不痛快,安慰道:“姿儿,你放心,等他回来看奶奶怎么收拾他。”
成悠姿忙说道:“或许他只是太忙,奶奶别说他。”
老太太笑道:“好好,翩翩刚才说想让炼儿帮着写本戏,你们一起聊聊,商量着怎么写,到时我叫上些老姐妹都去看。”
此时文人写戏是件大雅之事,尤其是官位到一定程度的人,想要扩展扩展名声,便会作一两本。
这些大都是在案头传看,戏院里上演的则多是逐利的商人请落魄文人写的。
但也不是说官员或成功人士写的戏就不能在戏院上演了。
成悠姿此时却皱眉说道:“奶奶,这样行吗?这对景之的官声不好吧。”
老太太疑惑问道:“这怎么还跟官声扯上了?”
“写戏的都是一些落魄文人”,成悠姿说道,看了顾明月一眼,带着几分不大赞同的样子,“景之诗名传遍大庸,却去写戏,还被搬到戏院,难免惹人讥嘲。”
说着她对顾明月道:“穆夫人,你不如花几个钱找个吃不上的文人来写,一来可以救济一人,二来你想怎么写那些文人就能给你怎么写。若交给景之,他恐怕写不出来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