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冰姐……他这一生,都欠你……到了死,你都不肯放过他吗?!……”
那净衣听罢眼前一黑,几欲晕倒。耳畔哽咽之语,如同刀枪箭林!
——到了死,你都不肯放过他吗?!……
泪人儿,泪眼。
不待她二人哀恸,莽苍客栈内,但闻一声大喝,“有夺鬼煞道派主乌小七项上人头者,我斗阳宗重赏百金!!!”
大喝这人,不是邯钟离又是谁!
当下一干莫名人等,或执剑,或抡斧,或拎刀,或画戟……纷纷跳到那台上,狠狠地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人儿。
来势汹汹。
“哼,你们这些个女尼,成天地清心寡欲。怎的见到了男人就下不了手了?”一抡斧大汉笑得胡须乱颤,笑罢张手就朝那乌小七砍去。
冷哼。
那乌小七身形愈发灵巧,依旧是只躲不攻。他深知如若撕下脸上这块人皮,今日所做一切,尽要付诸东流。
“噫!直娘养的,不敢跟老子比划?一味地躲干啥!像个娘们儿一样!!……”那抡斧大汉唤作“肖大蛮”,原是销魂旗喽啰,无名小派,加之不得重用,早有退离之心。今日宴席听那邯钟离如此放言,心想若是取了这乌小七的项上人头,说不定就可当即入了斗阳宗,扬眉吐气,一朝飞黄腾达亦未可知……
其实像有“肖大蛮”这般类似想法的,客堂内,除了他乌小七,几乎人人皆是。既然人人皆是,那其他人又怎甘他肖大蛮一人吞下了一整块肥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鬼台上,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而众人的目光,却是无一例外地落在了他乌小七的头上。
百金实则不重要,重要的事,这一颗人头,能拍上他斗阳宗的马屁!
倏尔。
“邯副宗主。”
那净衣隔着人头遥遥一唤,道,“乌小七早已被我所擒!”
话音一落,杀鬼台上人人面面相觑。
“我啼红寺抓得了此人,不知邯副宗主的百金可予否?”
那乌小七眉头一皱,面露狐疑。他伏耳低声说,“跃冰姐……你……”
“邯副宗主!三日前,啼红寺临行前之约,莫不是忘了?!”那净衣冷笑道。
莽苍客栈,霎时噤若寒蝉。
“吕掌柜的惨死鬼煞道人之手!不杀这个畜生,实在有悖天理!!”
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皆应。
“是,是啊!!……”
“吕掌柜的被鬼煞气所伤,他乌小七脱不了干系!!……”
…………
那净衣冷冷扫视了众人一圈,不带一丝感情,道,“我啼红寺抓人,自有我啼红寺处置的办法。尔等若不服,先踏平我啼红寺再说!”
“嘿!你这女尼……”那肖大蛮满脸不服气,抡斧指着那女子,道,“我销魂旗就不怕什么啼红寺!……”
殊不知话未说完,但闻“啪啪”几声,那肖大蛮捂着脸连连“哎唷”喊痛。
疾风掠过之处,血花四溅。
从佛光中翩然而落的那老尼,眼眸凌厉,双手仿佛不曾染血。
“慈,慈悲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