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幻觉,薄言说这话的时候,凤枫华总觉得他的眼中似乎带着嘲讽。
抄检些东西,杀几个人?
这话听着简单。
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鲜血淋漓的。
女帝的皇位到底是得来不正的,这两年,她的年纪越发大了,皇位之争成了皇甫氏和祁氏一族的重心。
虽立有太子,实质上,却也可以说,这太子是名存实亡的。
多少人心存侥幸,想要一争高低,却从未有人真正考虑过,在这场皇位之争中,真正受苦的仍是百姓。
天下兴亡,百姓总是第一个受难的。
而今潋阳城的这般情形,着实叫人心寒。
见凤枫华的神色有些凝重,薄言才缓和了眸色,温柔地看着她的眼:“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沉了脸了呢?
凤枫华微微摇了摇头:“薄言,你说,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这话问得不可谓不大胆。
若是叫旁人听去,只怕是要传入女帝的耳中,叫说话之人受一番刑戮之苦的了。
可此时听着的人是薄言。
听到她问这样的话,他不见半分震惊,只温柔地笑道:“华华,这天下,从不是哪一家的。可这个道理没有多少人明白,所以,皇位之争,从来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己之所能,将这场争夺的伤害,降到最低。”
凤枫华抿唇,深深地看一眼薄言,没有说话。
薄言说得没错。
身为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社会的人,她当然明白,这天下,从来都不是某一家的,也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的,它是属于天下百姓的。
可是在这封建的古代,没有人会理会这一点。
权力,从来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吸引着无数人前仆后继。
他们太过渺小,在这世间,无过于蝼蚁之微。
上位者权势滔天,只要轻轻一根指头,就能将他们碾压彻底。
她虽不愿受制于人,却也不得不受制于人。
她想要自由,可自由却是这般的奢侈。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
马车中的两人都不再说话,似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声相对。
南山在潋阳城南五里左右的地方,山势并不高,却是长满枫树。
每年秋天,都有不少人跑来南山,专门来看落叶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