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青二十七从梦魇中惊醒,是那送饭的少年。
少年急切地打着铁门,他问:“喂,你没死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心。
青二十七心中一暖,她想回应那少年却发不出声,她想要爬过去,却挪不动分毫。
少年叹了一口气,说:“你若是没力气,敲一敲地,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青二十七轻轻地扣了扣地板,让他放心。
少年不再说话,脚步声渐渐地去了。
似梦非梦。
青二十七忍不住微微地笑。不知被谁驱使一般,嘶哑地唤了一声:“小哥哥……”
小哥哥?小哥哥?!
她蓦地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置信。
她趴在地上,继续地养气力,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才醒,又吃了那少年送来的饭菜,总算缓了过来。
青二十七重新审视这空荡荡的青砖牢房,往其中一处敲了敲,又往另一处敲了敲——如此试了一试,终是发现了声音特别之处。
“空空……”这代表了墙后中空,有一个洞。
这洞,也许通向外界?
青二十七的心呯呯直跳,她用指甲去抠砖缝。
果然,那砖与砖咬合并不紧密,且是用面粉糊住的,她一抠,那面粉就飒飒地往下掉。
很快地,青二十七便挖了一块砖下来,看见后面那幽幽的洞。
一阵风从那里吹过来,这说明这洞穴不管通向何处,但一定是通往外界的。
青二十七冷笑起来。
她又俯下身,去找贴近地面的某处墙缝。果然,有一处缝隙很大。
她用青竹簪往缝隙中一挑,挑出一卷纸来。
不必把纸展开,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篇文字一幅图。
图自然是如何从这洞穴逃离牢房的路线图。
而那文字,记载着曾经也在这个牢房住过的人的经历:他在这里住过七年之久。并以七年之力,悄悄地挖了这个洞穴。
如果青二十七没记错的话,此人是个侏儒,所以挖的洞口并不大,仅能容他自己通过。
他说除他以外,大概无人能逃离此地了。
他在自赏自伤之余留下此文,就是想让后人知晓,他的凭空消失,并非灵异事件。
若是运气到了、又有足够的毅力和智慧,也可以和命运一较长短。
青二十七背靠在墙上,眼泪早已流干,可此刻,两行泪却在虚幻中流了下来:这是一场大梦么,她的开禧二年?
可为什么,她现在想起来的一切,才更像一个梦?
梦。一个梦。
因为唯有梦,才会如此虚幻,才会如此,细节清晰,而主干模糊。唯有梦,才会如此跳跃、没有逻辑,串不成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