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办呢,不能再岔下去了,得将事情迅速说清楚。
“第一个我希望你能树一个良心作坊,我来之前,也派人暗中打听过你这个人,平时所举也还是正派,否则我今天不会来的。”
王巨以前在华池县留下了极好的名声,不过庆州与华池无关,而且这些年,因为庆州重要,皆派重臣前来担任知州,总体来说,八成官员表现得都不错,所以祖阳对王巨这句话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但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得到官府支持后,有的人就会立即改变。”
“我不会。”
“你会我也不怕,因为这第一件事讲的就是这个,官府给你低息,希望是由你带动一些百姓变更富裕,造福更多的乡亲,因此我希望你拟出一个具体的雇工薪酬,以及雇工的生产时间,可能有时订货紧,那需要延长生产时间,我也能理解,但延长必须要有适当的补贴,此外若是雇工家中有事,本人有事,是否准假等等,你必须想好后,写一个章程出来。但切记,一定是你能办到的,双赢的,何谓双赢,那就是能造福乡亲同时,也要给你谋利,不能给你带来反面的负担。而且这也要写在契约上,所以不能做出过高的承诺。懂吗?”
“小的明白,”祖阳激动地说,这才是讲道理的好官哪。
其实这件事比他想像的会麻烦得多,只是祖阳不知道罢了。
“第二件事就是不得漏税偷税,但你也不用担心,这次我回庆州城就会讲到这个税务问题。”王巨说道。
宋朝商税很简单,行者齎货,谓之‘过税’,每千钱算二十;居者市鬻。谓之‘住税’,每千钱算三十。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贩运的商人按照所带货物的价格。每百抽二,谓之过税。坐商(多指生产者与销售者)每卖出一样货物。按其售价交百分之三,谓之住税。
那么过税在哪儿交,就是在各个关卡或者专门征商税的场务交纳。
可事实不是这样征法,有钱有权有势的大商人,几乎一文钱商税也不交,但无权无势的商人,往往被胥吏衙役反复勒索敲诈,坐商卖一样东西。交百分之三往税,往往还要交百分之二往税,行商同样也被勒索得交纳往税。然后往往一县一乡就置一个场务苛剥,从庆州到长安,能过几十道场务。
但不能不做生意,于是大家一起歪门斜道了。
所以祖阳一听,就苦瓜起脸。
王巨又说道:“我回去后,会下一道露布,张贴于所有州城县城,凡是环庆路境内所有商贾。坐商交纳一道往税后,拒交任何其他的税务,包括过税。行商于本州之内经营。只用交纳一道过税,若有胥吏强行征交两道以上的过税,可以来庆州城投诉,官府以其苛征的税钱以双倍补偿。凡是环庆路境内的商贾,在他州行商者,只要是合法经营者,只用交纳两道过税,便可以在全境五州军境内任何行商,任何人苛剥。可于庆州诉讼,仍是双倍补偿。”
“这样就太好了。小的一定不会漏税,”祖阳喜出望外道。
“第三个要求便是这批借款。只能用你这个作坊的经营与发展上,不得以任何借口挪作他用,否则以诈骗官府钱帛罪名处理。”
“那能不能用它还偿?”
“还债也可以,但必须是偿还因经营作坊欠下的债务,但不得以任何借口偿还因其他原因欠下的外债。”
“这我会遵守。”
“此外我还有两个建议,你可以听,可以不听。”
“小的不敢。”
“第一项建议,便是你所织的图案风格很是不妥,技艺虽然不错,也只能说是勉强凑合,因此若听我劝,我会从夏州替你聘请几个技艺高明的工匠过来,但你一定要善待人家。”
“谢过小老子,”祖阳一下子跪了下去。这那是建议,分明是大力扶持吗。
主要现在官员还没有这个观念,甚至以碰商人为耻,实则九成人比那个七岁不吃路边李子的神童王戎还要贪。
另外就是读儒家书,对商业的作用不大明白,甚至以为城中做工的,行商的百姓为浮民,只有在田里种粮食的农民才是真正的良民。
所以在王巨心中很正常的举动,却将祖阳感动了。
“你起来,且我我第二条建议,眼下你先将这次危机化解,如果以后经济转好,你可以于冬天派家人,或者自己去南方看一看,在广南那边黎人十分手巧,能将木棉织成精美的布匹,你可以在这个技艺上进一步改进,然后将羊毛织成线。”
“羊毛织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