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自负聪明,见多识广,也猜不出她在搞什么名堂。静静看了一会儿,只看见她来回舀水,敲来敲去,再没其他作为,忍不住发问:&ldo;哪弄来这么多盆盆罐罐?做什么呢?&rdo;
楚言扭头看见他,敷衍地笑笑:&ldo;土法做编钟。&rdo;
&ldo;编钟?&rdo;四阿哥来了兴趣,凑近来看着:&ldo;说明白点。&rdo;
&ldo;喏,这些盆盆罐罐加的水量不同,敲击之下,声音的高低也不同,你听听!&rdo;她拿着木棍木勺做槌,用调好的一组&ldo;钟&rdo;奏出《我爱北京天安门》:&ldo;怎么样?有点意思吧?&rdo;以前电影里见过有人用十几个高脚杯盛水演奏乐曲,她这些盆子罐子大小不一质地不均,难度可大多了。
&ldo;嗯。&rdo;四阿哥拿过她手中的木棍,梆梆梆地敲了一通,摇摇头:&ldo;想法有点意思,可惜宫商角徵羽都没弄对,不通!&rdo;
楚言气道:&ldo;我的玩意儿,通不通都是我的事儿。你还给我!&rdo;
四阿哥摇摇头,啧啧笑道:&ldo;这么大了还是孩子脾气,一句不好听的也听不进去。&rdo;索性连她手中的木勺也抢了过去,一边往几个罐子里添水,一边敲敲打打地说着:&ldo;太低了,需多加点水。&rdo;
楚言花了好大功夫来调这组低音,三两下全被他废了,气得直跺脚:&ldo;水越多声越低,不懂就别捣乱。快还给我!&rdo;
四阿哥童心大发,偏不肯给她,仗着身高,把棍子勺子从她头上伸来伸去,口中笑道:&ldo;你早说啊,这下懂了。你乖乖去那边坐着,看我给你做一套编钟出来。&rdo;
眼看木棍在她头上飞来飞去,楚言跳起来去抓,碰是碰到了,四阿哥一抬手躲了过去。那根木棍是楚言让厨房的人从柴火堆里捡出来的,用柴刀削去棱角和明显的木刺,看着还算光滑,可没有经过打磨抛光,并不适合做玩具。一抓之下,楚言手掌手指扎进了两根木刺,指尖那根刺还挺粗,立刻渗出血来。
扔下两手中的东西,四阿哥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小心挑出刺,又把出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口中吮吸。
他动作很快,快得她根本来不及表示反对,只能愣愣地由他作为,直到手指被温热的舌头卷住,心底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急急忙忙想往回缩。
&ldo;别动!&rdo;他一把按住,含糊不清地说:&ldo;需把脏血吮尽了。&rdo;
他没有把她手上吮出的&ldo;脏血&rdo;吐出来,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转眼看见那一摊东西,皱了皱眉:&ldo;来人,把这些东西收了。&rdo;
见她一脸愤然,有些好笑,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道:&ldo;伤了手,今儿不可再玩。若是想听曲子,我弹琴给你听。&rdo;
虽在客中,底下人忙乱了一阵子,还真给找来一把琴。两个丫头已经撤下那个&ldo;编钟&rdo;,在花架下设了琴案香炉,又预备下茶饮点心。
&ldo;差强人意,只好将就点。&rdo;四阿哥先试了几个音,看样子不是很满意这把琴,双手按在弦上,笑问:&ldo;想听什么曲子?&rdo;
&ldo;广陵散。&rdo;
&ldo;换一个。&rdo;
&ldo;高山?流水?&rdo;
四阿哥笑着摇摇头,手指拨弹一阵停下来,挑眉而问:&ldo;你可知,我方才弹的是什么?&rdo;
&ldo;不知。&rdo;她也就听得懂几个曲名,对曲子一窍不通。
&ldo;山居吟。&rdo;四阿哥摇头叹息:&ldo;真是对牛弹琴。琴棋书画,你到底会几样?&rdo;
&ldo;琴么,会听。&rdo;
&ldo;连《山居吟》也听不出来,还敢说会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