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这亲吻,凌川呜咽着想要将眼闭上。可是,刚刚合上却又被那无边的黑暗吓到似的,他惶恐地睁开眼,不,不要再回到那把人的意志摧毁、把坚强击溃的黑暗,他不要……
狭窄逼仄的空间,充斥着肉体交合的声音。夹杂着断续的啜泣,凌川不再试图逃避光亮和声音的诱惑,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他听任殷红的血流从嘴边缓缓流下。
不知多久,冯琛终于尽兴地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上仍在微微颤抖的凌川,他轻笑:「过两天,我再来陪你。」
茫然的,凌川没有反应。
「冯琛……杀了我吧!」他再次喃喃低语。
「我知道你才不想死‐‐你很想我来,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吃吃一笑,冯琛凑近他的耳边低语:「我没来的时候,会不时地放你弟弟的画面给你,解你思念之情。」
门被重重而坚决地合上,天花板上的画面很快被切断,重归了荒芜一片的隔绝和黑暗……
正如冯琛所预告的那样,为了防止真的把人逼疯,小屋内令人绝望到疯狂的漫长黑暗里,开始有不定时的画面播放。有时候是空白的雪花点,有时候是那盘可以深深打破凌川抗拒心防的录像带。
每当播放录像的时候,冯琛也会常常悄然而至,验收这种叫他兴奋不已的调教成果。慢慢地,不止是心理防线一点点崩溃,连生理上,凌川那曾经骄傲着抗拒的身体,也形成了只对那卷录像才会有反应的条件反she。激动,勃起,高cháo,变得只能再看到那xie特定画面时,才会出现。
金博的资产虽然被查封了一些,转移到海外的也不在少数,冯琛缓慢地小心遥控指挥着外间的手下。堂而皇之地出境是不可能了,眼见着外界追捕的风头渐渐平息,他开始准备联系从海上偷渡的计划‐‐一切都在预计之中,假如不是这一天,阿丰急促着跑上告诉他凌川自杀的消息。「冯总!我刚刚没摸到他用过的碗,却摸到一手的血!」口舌有点不太利落,阿丰急急带着冯琛向楼下跑去,看着打开的小门,阿丰一阵哆嗦……狭小的房间内,一只瓷碗被摔得粉碎,满地的鲜血,满室的清冷。
凌川的右手仍被锁在锁链上,而另一只手里,却紧紧攥着一片锋利的碎瓷片,上面血迹俨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虚弱地抬起头看着来人,似乎挣扎说点什么,又颓然而绝望地放弃。
一个箭步冲上前,冯琛阴沉地抓起了他的手腕:「凌川!你怎么敢死?!……我还没允许!」
没有看他,凌川轻轻闭上了眼。似乎是无比疲惫,他的表情有点自暴自弃的轻松。
「先去拿绷带来,然后再去找医生!」厉声喝斥,冯琛的面色看不清是焦躁还是愤怒。冷静下来,他细细看着凌川腕上的伤痕,忽然残忍一笑:「瞧,凌川,你的勇气已经被磨尽了,就连自杀,你划得也不够深。」
是吗?茫然地看着自己血流渐渐变弱的手腕,凌川瑟缩了一下。
看着阿丰手忙脚乱地帮凌川包扎好,冯琛的声音带了冷酷:「不要叫医生了,这样的伤死不了。」转身立在门前,他的语声放了柔和,却不怀好意:「凌川,不要耍小孩脾气‐‐晚上我再来看你……」狡猾多疑的天性使得他忽然有阵狐疑,看着阿丰,他沉吟道:「把碎瓷片打扫干净,所有的地方找一找,别留下一片。」
是的,这个凌川,虽然看上去已经丧失了所有韧性和强悍,可是他也不要被他疯狂起来用什么碎瓷片割开咽喉。
静静看着阿丰将满地碎片和饭菜清扫完毕,凌川似乎被手腕的疼痛和失血折磨得失去了仅剩的生气。
小屋里,又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很久以后,侧耳听着外面很久没有一点动静,凌川憔悴的眼睛中,忽然慢慢有种古怪的微弱亮光……有点羞惭,有点痛苦,还有点屏息忍耐。
所有人的注意,放在了他的假装自杀和那些碎瓷片上,没有人发觉,本该和饭菜碗碟放在一起的另一样东西……那支长柄的不锈钢汤匙。只要不发现少了这样东西,没有人能想得到,他把它藏在哪里。
颤抖着手,他开始艰难地,一点点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身后。
忍着后庭巨大的痛楚,终于将那支钢制的长勺从体内艰难取出,他几乎快要昏倒过去。慢慢瘫软在地上,在空寂的黑暗里,他无声地哭泣起来,泪水在无边的屈辱中终于决堤。
静静等待泪水渐干,他开始用那支钢制的勺柄,慢慢而坚持地,在右手的铁链一个环节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挫了起来……凌川,哭泣只是发泄,记住从被抓的那一天起,你就只能靠自己。
时间,在一声声意味着希望的钢铁摩擦中,变得比原先的绝望无依好打发了许多。就算挫断了这铁链,门外的门该如何打开;就算跑出了门外,又该如何逃避开重重的看守和追捕,这些都不是此刻的他所能思考出来的。或许,并没有真的想过能活着见到外面的世界和心里惦念的人,只是……只是给自己最后一个希望,让自己可以不要真的发狂而已。
冯琛的到来依然频繁,好在每次来时,总有时间让他可以藏好那支钢勺,天花板上屏幕微弱的光亮也不能让冯琛发现什么铁链的异常。依然是日日的侵犯,冯琛似乎乐此不疲;依旧是深恶痛绝却渴望抚慰的身体,凌川已经绝望地发现那些可怕的条件反she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