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没说话。他在思考一些事。
&ldo;鼬?&rdo;
&ldo;再等等吧。&rdo;一不留神,心里想的话就溜了出来。鼬对上好友的目光,顿时感到不自在。
&ldo;这有什么好等的?&rdo;止水奇怪地问,&ldo;只要鼬你好好……等等,难道说?鼬,你是在不自信吗?担心夏月拒绝你吗?&rdo;
鼬僵在原地,还要小心别被看出来自己的僵硬。非常可惜,止水一眼就将他看穿了,因为他露出了明显是在忍笑的表情。
&ldo;咳咳……也能理解。这样好了,就像美琴阿姨说的那样,先从约会开始吧。&rdo;止水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ldo;我想想看,最近有什么活动……对了,九月有南贺祭,家族都会去南贺神社祈福,村子也会准备热闹的集市,听说今年还组织了花火大会。鼬,就邀请夏月和你一起去参加祭典如何?&rdo;
鼬找到夏月的时候,她正在湖边睡午觉。还是系在两棵大树之间的绳子,上面一个人影稳稳地侧躺着,身上竟然还盖了一床薄毯,睡得十分安详。
他放轻了步伐和呼吸,悄然来到她身边,端详了片刻她的睡颜。和清醒时的悠然自若不同,睡着的夏月双唇微启,眉目怔然,像是有些忧郁。他有些想抚一抚她的眉眼,但忍住了这种冲动。
&ldo;夏月同学。&rdo;
只需要一声呼唤,她就颤动睫毛,清醒过来。光明落入她眼中的海蓝,像一个美妙的梦境。
&ldo;啊……是鼬君。&rdo;
她声音微哑,正要起身,不防软绵绵地往边上滚下去。
&ldo;小心!&rdo;
几片草叶飞起来,她躺在他怀里,眼睛眨了好几下,似乎才真正从午睡梦境里回魂。&ldo;好像睡糊涂了。&rdo;她全然不以为意,反而笑起来,&ldo;幸好有鼬君在。多谢。&rdo;
&ldo;不,是我惊吓到夏月同学了吧。抱歉。&rdo;
他们从草地上爬起来,都若无其事似地,活像刚才滚成一团的人不是他们。鼬忽略了自己发烫的耳朵,只注视着她白皙的面容,还有鬓边两片草叶。
&ldo;夏月同学,最近忙吗?&rdo;他问。
&ldo;这几天挺闲的。难得的假期呢‐‐也是托了鼬君的福。&rdo;她意有所指,顺手掠了掠耳边被吹乱的碎发,却没能够拂开草叶,而她也并未注意。
鼬多看了一眼那两片顽固的草叶。
&ldo;南贺祭要到了,听说今年会很热闹。如果夏月同学有空,不如去祭典看一看。&rdo;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再平稳一些,要跟平时说话一样稳重沉着,这才足够可靠。
&ldo;南贺祭……没错,是南贺祭啊。算起来我都连续错过两年了。&rdo;
他一怔,&ldo;前两年夏月同学都没有参加吗?&rdo;
南贺神社供奉的是宇智波的先祖,虽说现在南贺祭已经成了全村的节日,但对家族来说,这还是一个有重要意义的祭典,族人原则上都至少要参加祈福的环节。
她微微挑起眉,又露出了带点狡黠的笑。&ldo;我为什么会错过南贺祭,鼬君不是应该很清楚吗?&rdo;她说,&ldo;去年的九月,还有前年的九月,鼬君都在哪里,需要我提醒鼬君吗?&rdo;
前年的九月他正在雷之国边境处理尾兽的事,巽风来拿情报,顺手塞给他一把玫瑰糖,还说是新口味。去年的九月是在铁之国,清爽的月夜,她拔下银杏装饰的发簪,倾身吻在他唇角。
耳朵更烫了。
&ldo;……我明白了。&rdo;他强令自己移开目光,&ldo;既然如此,今年的祭典就更不能错过了。&rdo;
夏月靠近两步,凑到他跟前,歪头对准他的视线,很有些探究的样子。他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只希望耳朵上的热意不要蔓延到脸上才好。
&ldo;夏月同学?&rdo;
&ldo;我在想,鼬君难道是在邀请我一起参加南贺祭?&rdo;她很直率地问了出来。
&ldo;……是的。&rdo;他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人,总算吐露心中的愿望,&ldo;我希望夏月同学和我一起参加南贺祭。&rdo;
她笑起来,果然是可以让阳光也更加明亮温暖的笑容。
&ldo;好啊。&rdo;她说,&ldo;一起去吧,鼬君。&rdo;
他终于不能继续忍耐,抬手拂去了她头发上的草叶。她一动不动,只是垂下眼帘,脸微微地红了。
南贺祭那天,村子里一早就是一派忙碌景象。早几天街上就挂好了彩条和灯笼,祭典当天又忙着推出更多装饰;申请摆摊的居民也在检查自家的装备,还要悄悄观察别家准备如何,暗自较劲。鼬的父亲是族长,最关心的是神社祈福的仪式。身为长子的鼬也有相应的宗族义务,也就是穿上隆重的藏青色礼服,带头肃立,表达对祖先的尊敬和感激,同时祈求家族更加辉煌。
在他走到队首之前,旁边队列里有人对他眨眨眼,一朵笑意绽放如花。鼬忍不住注意到她今天只戴了一支简单的木簪,化了淡妆,素淡而清丽。
他的心情被那朵笑容彻底点亮。
南贺神社没有神官,相应的祝祷职责由族长和族老分别承担。鼬同其他族人一起,面色严肃地听完冗长的祷词,又看过了一系列表演,并一一接受扮演先祖的人的禊祓仪式,才算结束统一的宗族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