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仁变回了人类的样子,瞳孔一点点扩散开,涣散的眼眸中,无边的荒草逐渐开出花来。
‐‐是小小的、羽『毛』一样的白花。
&ldo;我的……我的孩子……&rdo;姑获鸟全身颤抖,她伸出羽翼,小心的抚『摸』了鹤姬开裂的脸庞。
&ldo;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呢……&rdo;
练红霸的脚步挪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要走向安倍晴明的方向,这究竟是寻求安慰还是别的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只走了一步,安倍晴明已经很快的来到了他身边,一手放在他头顶。
&ldo;与妖怪打交道,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rdo;轻柔的语调似乎是某种安慰,&ldo;他们总是忠贞而长情,人与人之间生离死别的悲剧到了他们那里,也就格外悲凉。&rdo;
红发被温柔的抚『摸』着,练红霸缓缓垂下眼睛。
他一直以为安倍晴明是个凉薄的人,就如同那双眼睛里流动的灵光一般,有着不似人类的冷漠和高高在上。但也许他是误会了,这个人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充满感情。
&ldo;好了,红霸,这是今天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情。鹤姬需要入土为安,阴阳寮的阴阳师们也很快就要赶到,必须把她们分开才行。&rdo;安倍晴明收回手,在触碰练红霸这一方面,他向来做得循序渐进。
&ldo;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人类的死亡不可逆转,却仍然在紧紧抱着不肯放手,是因为没有听到那句话吧。红霸,这里最适合说那句话的,只有你了,只有你还是孩子。&rdo;
练红霸缓步走向姑获鸟,妖怪仍然紧紧抱着她的人类孩子,斗篷和白纱遮掩了所有表情。
练红霸踩着轻巧的脚步来到她身后,伸出手臂环抱住妖怪的脖颈,附在斗篷旁轻声呼唤了一句。
&ldo;她欠你的&lso;母亲&rso;,我现在补给你。&rdo;
霎时间,灰白的羽『毛』层叠舒展,致命的伞剑被放置一旁,只保留了所有柔软部分的妖怪回身抱住红发的孩子,斗篷下的脸庞上泪水斑驳。
&ldo;孩子……我的孩子……&rdo;
贺茂保宪叹了口气,他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眼前的场景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这些行走在昏暗世界的阴阳师,总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有的人日渐麻木,还有的人就如同他们一般,每一次都感同身受,并将其铭记在心。
也许这就是&ldo;阴阳师&rdo;存在的意义也说不定。
扣门的声音突然传来,门口一片嘈杂,伴有高举的火把。贺茂保宪一惊,暗道不妙,恐怕是阴阳寮的阴阳师们赶到了,他们可没有过多的怜悯之心,大多数时候只会直接肃清妖怪。
&ldo;现在唯一能蒙混过关的办法,只有缔结契约,与我和晴明都可以。&rdo;贺茂保宪冷静道,显然不是第一次与阴阳寮的顽固阴阳师们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