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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练红霸茫然看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突然泛滥的感情从何而来。

&ldo;我真该感谢晴明大人，不是非同凡响的阴阳师，不可能引来神明附身。太好了……太好了……能像这样随侍在您身边……&rdo;

神主笑笑，又擦了一把眼泪，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ldo;您也许已经不记得了，二十年前，是您终止了大水，我和家人才能存活下来。不久之后，我娶了妻子，她也是当年大水的幸存者。我们两个都怀抱着感恩的心情，无论如何都想要为您做些事情……&rdo;

&ldo;努力了很久，才勉强成为能派上用场的神主，真是令人惭愧。&rdo;

说到这里，神主停顿一下，他认真观察练红霸的神情，发现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银白睫『毛』下，水蓝的眼眸静静凝视着他。

他终于……被恩人……被高龙神注视着了……

&ldo;是吗?&rdo;练红霸无意识的问了一句，&ldo;关乎『性』命的事确实是沉重的恩情，我可完全不想背负，会长不高的。&rdo;

神主一脸茫然，然而练红霸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出声询问。

练红霸的意识沉入体内，他其实知道高龙神在哪里，那个地方是水龙剑力量的所在，是练红霸记忆之中最鲜明的时间和地点‐‐

那场带走了他母亲的大火。

高龙神水『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炽烈的红『色』，跳动的是火，摇曳的是花，而最最艳丽的，则是那受诅咒一般的红发。热风之中，花与火漫天旋舞，轻盈的落到五爪白龙莹洁的鳞片上。

白龙闭合着双目，庞大的身躯盘绕在倒塌的宫殿上，好像下一秒就能重新腾空飞起，在云层中发出雷霆与咆哮。

&ldo;……我都拒绝你的附身了，还强行凭依。&rdo;孩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令神明感到新奇的不敬和散漫，接着是踩在烧焦土地上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接近他身边。

&ldo;本来打算晚一点捞你出去，让高龙神也好好的吃吃苦头。不过，我果然很容易改变主意。&rdo;练红霸看着高龙神转过身，这位神明似乎没有自己的人形，出现的时候也是借助练红霸的样子，只不过是白发蓝眸。

&ldo;不敬。&rdo;雌雄莫辨的宏大音『色』响起，高龙神的表情倒没有显出生气，好奇的成分反而更多一点。

&ldo;他死了吗?&rdo;说着，高龙神的目光又移向白龙。

&ldo;死了，轰轰烈烈的大闹了一场，然后死了。&rdo;练红霸面无表情，&ldo;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rdo;

&ldo;刻薄的小家伙，他即是汝，汝即是他，对他的诋毁同样会落在汝身上。&rdo;

&ldo;我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这世界疯子才能活得好。&rdo;练红霸仰头看看黑红的天空，烟气向上盘旋，乌鸦成队掠过，黑鲁夫如同一片汪洋。

&ldo;我可不是你这样的神明，可以靠人类的宠爱活下去。&rdo;

&ldo;吾以为，这句话应该颠倒过来。&rdo;高龙神并不满意练红霸的失礼说法。

练红霸嗤笑了一声，&ldo;事实如何，高龙神应该比谁都清楚。&rdo;

这一回，高龙神没有再反驳。神明确实是一种脆弱的东西，靠信仰为生，一旦不能被人类簇拥着，堕落为妖怪是最好的结局。

&ldo;我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上课的，除了接你出去之外，还要代晴明问一件事情。&rdo;练红霸自认很有良心，晴明交代的事情还是有好好记得的，&ldo;有两个人偶在桥上作『乱』，这两个人偶曾供奉在高龙神御前，晴明希望贵船神社能出面回收一下。&rdo;

&ldo;不可能。&rdo;高龙神断然拒绝，&ldo;既然做『乱』，说明已经变为不洁的妖怪，吾不会接纳那样的存在。&rdo;

&ldo;那么我们把人偶直接清除掉也没问题吗?&rdo;

&ldo;随汝等意愿。&rdo;

得到承诺，练红霸痛快的放了高龙神。那一大片金『色』鲁夫从他身上腾空而起，盘旋一圈之后，隐入正宫的神龛之中。神主看不到神明离去，但是他能看到练红霸发『色』的变化，顿时就知道凭依结束了。

&ldo;高龙神大人离开了吗?&rdo;神主小心地问道。

&ldo;这是明摆着的事。&rdo;练红霸起身，他现在火气也消了，头发也变回原『色』了，心情自然比一开始好很多。要问的事情已经得到答案，他就去约定的的地点找晴明。

沿着鸟居道一级一级走下去，差二十多级台阶到底的时候，练红霸看到白狩衣的阴阳师正站在鸟居道正下方、那个朱红的鸟居之下，悠然摇晃折扇，注视着满山春日葱茏的草木『露』出微笑。

也许对于安倍晴明来说，森罗万象便是他感情的寄托。

练红霸喜欢美丽的东西，所以他特地驻足欣赏了一会儿阴阳师的容『色』，才继续跳着台阶向下走。安倍晴明适时抬头，唇角泛起真心的微笑。

&ldo;好看吗?&rdo;阴阳师轻声问道，&ldo;我觉得自己……还不错?&rdo;

&ldo;犯规，我现在觉得晴明不好看了。&rdo;练红霸翻了个白眼，加快速度走下台阶。

&ldo;我问过了，高龙神拒不接受那两个人偶，神社不会出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