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的管她叫阿云,她不知道,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笑了。
这就是笑吗?唇角向上弯,似乎也不是很难。而且这张面具,似乎越来越与他契合了,他有点不知道是不是要丢掉它,或者,摘下来,看看真正的那张脸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蓝蓝的天上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桨儿桨儿看不见,船上也没帆,飘啊,飘啊,飘向天边……”
他在不知不觉的哼着歌。
这是她教给孩子的,他偷偷的学会了,结果这边刚出声,窗上就出现个人影。
是三郎,这家伙耳朵灵得很。
他急忙扯起鼾声。
好在三郎没经验,不知道十五岁的瘦弱少年打鼾不是很符合常理。
人影消失了。
他翻了个身,又想起这首简单的歌,在心里来回唱着。
今夜她穿针胜利了,高兴得不行。三郎替她捉了小蜘蛛放到盒子里,不知道明天会结出一张什么样的网。
希望是又圆又正。
他希望她幸福。
她总是在笑,很快乐的样子,可是他能看出她的屡有失神,尤其是在摸着肚子的时候。
是想起了那个人吗?
宫中的事,很难说得清的,不过她既然出来了,想必……也没有可能了吧。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难过,还有些庆幸。
他很奇怪,不过大约是最近没心情理会那些波诡云谲,所以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吧。
他闭了眼,准备入睡。
“主公……”
眼皮一抖,却没有睁开。
“主公……”
声音虽近,然而他知道,章矛等人远在数里开外,因为院外有两个高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而且雪陵现在不适合与无涯闹矛盾,能避免的误会,一定要尽量避免。
然而那两个高手,定是也能听到这传音入密。这些家伙,竟是要暴露他的身份让他在此滞留不得吗?
但是,那两个高手是绝对不可能进来驱逐他的,因为阿云。
那个人,当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保护她吧。
心里忽然有些烦闷。
“主公,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随时可以护送主公离开。”
因为他对这小院的主人并无恶意,便是那个人至今能容忍他停留在此的缘故,而且有人监视,也不怕他做出什么来,只是若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便真的留不得了。
章矛似是有些急了:“主公,你再不回去,咱们的事就不成了!”
咱们的事?
南宫家的事,与他何干?
忽然觉得,这些年的奋斗与坚持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们牺牲了这么多的性命,只是为了将南宫苑重新扶上宝座?似乎,南宫苑并不比南宫绾强到哪去,这些年的东躲西藏,也没有让他舍了美酒佳人,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忠诚而放弃对他们的怀疑。
当然,像他们这群有拥立之功的,将来在朝堂上也能呼风唤雨,而自己,更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众人心目中的无冕之王。
他有些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