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经意间看向远处的木桩,文绮罗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与郎君初相识的那一天,她和兄长文钦在淮南太守府的校场,他拿着魏明帝赐的宝弓问她射哪里?
她指了指远处的木桩,表示就那里吧。
当时质朴纯真的她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但多年后回想这件事的时候就不忍直视了。
最害羞的是,郎君还总在那种时候问她同样的问题。
不答还不行!
夏侯度见母亲脸红彤彤的,担心她中暑,开口建议道:“阿母,天气炎热,要不回堂内歇息一下?我叫后厨备你爱喝的酸梅汤。”
“噢,好,记得加冰块。”文绮罗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不去想和陛下之间的那些情事。
不多时,母子二人来到燕王府正堂。
文绮罗坐在主位,燕王则是于席间就坐。
“太夫人,请慢用。”
女婢跪在身旁,将盛着冰镇酸梅汤的碗从木盘上拿出,放在文绮罗面前的案上。
文绮罗其实是喜欢加冰块的,不过她怀疑郎君是某一次看到她口中含冰,才发明了那种玩法,于是乎不敢在郎君面前吃了。
但在儿子这里,她无所畏惧。
“唉,她们太夫人、太夫人得叫着,显得我很老似的。”文绮罗放下调羹,突然幽怨一句。
“只是个称呼而已吧。”夏侯度随口道。
“你不懂!”文绮罗白了儿子一眼。
“叫太妃呢?”夏侯度想了想,随即摇头沉吟道:“呃。。。。好像不行,儿是始封的王爵,他们不能唤阿母‘太妃’,要么唤‘太夫人’,要么唤阿母封号。”
“罢了。”文绮罗不再纠结,说道:“反正我也不常来你这燕王府。”
堂内安静了片刻,只能听到调羹碰撞汤碗的声响。
“对了阿母。”夏侯度突然问道:“七皇弟叫什么名字?前几次进宫,儿竟然都忘记问。”
“评,夏侯评。”文绮罗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平安的平?”
“评价的评。”
“嗯。”
夏侯评便是王元姬幼子,如今三个月月龄。
“你父皇近来常夜宿中宫,抱着你七皇弟逗乐,对他爱不释手呢。”
文绮罗这话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但夏侯度还是很有眼色地说道:
“父皇对儿子也很是恩宠,儿的才能远不及诸位兄长,父皇却委以重任,让儿受宠若惊。儿只有加倍努力才能不负皇恩。”
文绮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儿子似乎是误会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