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你也知道是呆话。“对了,那个……”他想了一下措词,还是按大家的统称喊了:“葱头,到底受了什么重伤?”我沉吟一下:“嗯,这个呢,从物理学角度来说,是他的鼻子跟一本巨书做了一次反向运动而造成擦碰,骨头可能折了。从人文角度来说,是人类脆弱的肉身与历史和文化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他温柔的笑着看我。我于是不瞎扯,直接说:“我一失手用书把他鼻子砸破了。不知道现在好点儿了没。其实吧,名声这回事儿真叫靠不住。原来没见面之前我就听说过他花得离谱,现在看根本是没影儿的事儿。”沧海脸上的表情突然很古怪,我瞅瞅他,他那叫什么眼神儿啊。“喂,你看什么啊?”他一笑:“一江的名声,我在路上也听说过,两双四好,当众暴走……很不一般啊。”我……满脸黑线||||||这就叫三人成虎。我们躺在草地上,半眯着眼聊天儿。其实暗精相当温和,又温和又健谈。跟我听说过的暗精完全不一样。小精灵村儿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儿,总用好奇的,遮遮掩掩的,惊艳,又故作不在意的眼光盯着他看。后来想一想,我对葱头不来电,大概和我砸完了他,又给他包了那么久的恐怖绷带,有直接关系。况且,青溪也不是个软柿子啊。整天笑眯眯,可就是把葱头吃得死死的。虽然美男是难得,可是为了到处都能找到的美男,跳到人家碗里去抢,太不划算。我和沧海打一会,走一段儿,慢慢的离精灵村越来越远。天快黑了,他说,回去吧。我说,回去。结果这话一说完,身后传来簌簌瑟瑟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踏在了落叶枯草上面的动静。我一回过头来,立刻张大了嘴巴。世界树啊……这么些个绿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一把抓紧了手里的书,沧海则一下子把我向后拉了一把,挡在了我面前。明明是该紧张的时候,心里却突然不规则的又跳了一下。一天之内的第二次。我的心跳出轨。他的刃上红光突显,我也捏破魔灵弹。空中爆开了危机的味道。他拉着我一边抵挡一边后退,退到一棵树下。我被他用力一把按在了树上,他横在我的身前。黑压压的一片绿乱,把我们淹没。灵弹爆裂的莹光被怪兽们围积的黑影挡住,我放风击,放冰箭,缓不过气来就念催眠。他一刀一个结果着近前的绿乱。那些怪象潮水一样涌上来又仆倒,我念咒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显得那样微弱。沧海死死挡在我身前,绿怪的尖爪划破他的前襟,血花在挥洒间喷溅出来,我扑在他背上,手伸到身前掩到他伤口上去,张口就念出了从练成后一次也没用过的急救术。他想摆脱我的手,一脚踢飞身前那只绿怪,从来都温和的声音里出现了慌乱。“不要用这个!”我不理会,他的生命力只剩了三分之一,不念?不念?怎么能不念?身体象是没了皮囊的保护,灵力滔滔的流逝象是决堤的水。我的灵力化做了他的血……定定神,我眼睛有些晕黑。绿乱还剩了刚才的一半。他嘴里发出低啸的声音,一手撑住我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子,长刃挥开了近前的两只绿怪。我喘了两口气,灵力还有一些。低声念咒。他大急,拼杀中还喊出来:“不要念了!”我冲他笑了笑,幸好天黑,不然这种灵力耗尽的脸色是最难看啦。幸好天黑他看不到。完整的咒语念出来。莹蓝的护盾之光在他身上又撑了一层。蓝光映他暗黑的面庞上,那肌肤闪着汗水的光亮。我的眼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几步远外的巨石。“沧海……”我吃力的伸手:“跳上去。”他一个侧踢迫开近前的绿怪,飞快扭头看了一眼。我身子突然一僵,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一刀刺死了那咬住我的绿怪。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血液急速流出身体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一江!撑住!”他一把把我扛了起来负在肩头,艰难的向那块巨石移动。寸步难行。绿怪们受伤后发出来的腥臭的味道,熏得我一阵阵的难受。那块近在咫尺的石头,象是永远也到不了!“沧海,扔下我,你自己过去。”我坚定地把这句话说完。如果只能活一个,那就让有希望的那个活着!他不吭声,又迈了一大步。绿怪吼叫的声音响彻一片。伤口阵阵作痛,眼前更是模糊不清。黑暗中一团黑影远远从那边山坡上跑来,速度奇快。我一下子睁大眼,可是什么也看不清!天,如果这只是绿乱的boss,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生姜——”那是个人!是葱头的声音!“葱头——”我放开喉咙喊,可是声音却象是被什么堵在喉咙里,根本没有传出去。他明显是听见了,本来已经极快的速度竟然又提升一倍,向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打法。他的身体就是他的利器,没有一个花巧的动作,抬手动足间力道十足,凌厉的攻势却绝不生硬死沉,极灵活的,杀出一条血路向我们接近。沧海的身子突然向前踉跄了一下,我从他肩上滑了下来,一下子掉在草地上。同一时间绿怪的利爪已经踩在我身上。失血太多的我根本不觉得痛。沧海惨烈的呼声让我捡回一点理智,挣扎着想蜷起身子避开要害被攻击。忽然身上重重被压住。熟悉的气息撞进鼻端,沧海他扑到了我的身上,挡住了一只绿怪挥下来的利爪!血腥气四溢。“起来!笨蛋!”我口齿不清的骂道。他只是把我护得紧紧的,用身体做了我最后一层也是最坚实的屏障。“一江!”葱头的身影一下子穿越了层层的绿怪而跃入我的眼中。他手中的武器红光闪烁,将我们身边的绿乱全部扫倒。他一把将沧海提了起来,然后又拉起我。三个人终于退到了岩石上。绿怪围着石头乱转,虎视眈眈的红眼里全是凶光,却只有一个小小缺口可以上来,葱头就站在那个缺口上,长刀旋舞,血肉横飞。沧海就靠在我身边,身子沉重,看得出来失血又脱力,还是把我挡在身后。我喘了两口气,才顾上摸口袋里。还有最后一个红瓶子。我撕开瓶口,递到沧海嘴边。他已经顾不上说话,把补血水喝了。绿怪的的数量已经不算多了,葱头打得游刃有余:“你们两个倒是有闲情儿啊,神殿中午才发出警告说今天有绿怪在这里出没,你们马上就来逞英雄!”“中午?我上午就出来了!”我一边大喘气一边跟他斗嘴。不过,他的声音倒是不乌鲁乌鲁的了。我迟钝得才发现他头上的绷带全拆了。全身的骨头都象是要散开了一样。我重重向后一躺:“打完叫我一声,我要补个觉先。”葱头哇哇乱叫:“小样儿,不起来帮忙还睡觉……”我只坚持到说完刚才那句话。排山倒海似的疲倦一下子压过来。眼前一团黑。养病后来我问过才知道,因为沧海那天伤也挺重,所以是葱头把我一路扛回了精灵村。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一夜。虽然无聊,但是享受了精灵村的豪华病号饭待遇。然后沧海比我早一天下床,过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