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有人见过。也是我们船行里的,那一回是有客人坐船经过这儿,听着船上有人唱歌,就也应和了一曲,引得船上的姑娘出来见了面,据说那都跟仙女儿似的”船老大瞅一瞅巫真,又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觉得,那肯定没有两位姑娘这么这么”文飞微微一笑,把话岔开:“听曲子吧。”这船夫拿歌女来同我们比,当然是极失礼。文飞岔开话,巫真倒也没为这个计较。果然这惠秋坊的船一来,更加热闹了,两船上你一曲,我一曲,越唱越是热闹,乐得我们这里听白曲的高兴。忽然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好,我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止我们一条船的人在这儿听白戏,船夫一拍脑门儿:“糟啦,那边船上会来赶人的。走走走,咱们走吧。这什么人啊,听就听吧,还叫什么好儿啊,还当自己是花钱的大爷哪。”巫真推了我一把:“她们唱的也就这样,不如你唱得好听呢。”船夫拔了篙,我们的船缓缓地从树荫底下滑了出去。“巫宁,你也唱一曲呗。”我用手护着摇摇不稳的烛火,另一双手也伸了过来。文飞在烛光下朝我微笑。“唱吧,我也想听。”“好,不过要借你的笛子一用。”“好。”他的笛子随身带着的,便取了出来。我仰起头,想了一想词,轻声唱:“煌煌明月光,夜夜思故乡。”巫真和着我的调子,一起唱:“茫茫天地远,凄凄遥相望。”巫真的嗓音比我要清亮,歌声仿佛展开了翅膀的水鸟,轻灵地从水面上掠过。远处那鼓乐丝竹声渐渐低了下去,文飞的笛声响起,婉转相和。只听过了问情二巫真探头问:“信上写什么?”我把信纸折起来,朝她一笑:“没写什么。文飞说他哥哥要成亲了。”“哦?”巫真十分好奇,眼睛圆溜溜的,看来也很想看看那信上写的什么。我到布局的她这样很过分,山里没有什么新鲜事,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看书,她闷得很。“那,咱们去不去?”我犹豫了一下,我当然想去。涂家庄一别,已经七八个月了,虽然有书信往来,但是从我们这里送封信道文飞手中来回也得大半个月。我有时候写着字,或是看着书的时候,都难免出神,忍不住去想他这个时候在做些什么。即使我将此时此刻的想法心情,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写下来送给他,等他看到,中间已经间隔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想见他,想看到他的样子,想听到他的声音……但是父亲不会允许我们随意出门,文飞——他有他的难处,也没办法来探望。“我去和父亲说一说,或许父亲会答应。”巫真想了想,小声说:“咱们跟衣服好好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再说,不是听说下个月便有一个什么论道之会……”“嗯,父亲接了帖子了,邀他去观礼。”“是啊。那会儿衣服也不在家,咱们要是快去快回……”呃?巫真打的是这个主意?父亲同意自然好,不同意的话,就趁他出门时我们偷溜?我自然想见文飞,可是没料到巫真对于出门的如此期待和热衷,眼中期冀的神色比我还要强烈。“那我问问父亲……”从涂家庄回来后,父亲细问了一回涂家庄发生的事情,别的并没有多说,只是嘱咐我:“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这一次见得这些同辈中人,出类拔萃的可不在少数吧?”“嗯,是长了见识,。平时总觉得自己一家独大,现在觉得,旁人与我们走的路虽然不一样,可是却未必比咱们差了。”父亲十分欣慰,摸着我的头说:“你明白这一点就很好。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任何时候都别小看了任何一个人。”“嗯,我们在船上遇到一个夜香班,班子里有个小孩子,倒有几分悟性,我们撞见了他在习练紫气东来,虽然教的人完全不得法,恐怕根本就是不懂装懂,那孩子却能自己摸索出办法来。本来我还想着她的事情,后来涂家庄那事一出,,就把她给忘了。要是好好栽培教导,说不定将来会有番作为的。”我没和父亲特意说起文飞这个人,只是在说起众人的时候也提了一提他,父亲在意的却是姚自胜,他想了一想,笑着说:“我早年见过一两个姚家的人,没有深交。不过这少年的脾气倒是很对我的脾性。”“您欣赏他什么啊?难道欣赏他的心狠手毒?”“不要看不起用毒得人。”父亲郑重的说:“就像有的人练剑,我们是修炼幻术,我们是要练一辈子,他们是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这个上面。你觉得用毒阴祟?那旁人还说幻术是蒙人的把戏江湖骗子的伎俩呢。用毒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出神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