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该请个老师来教?”云月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天赋了。这几日,每当她的琴声响起,林里的鸟儿便一哄而散,等她走了才回来。“小姐,你跟琴根本不搭嘛,还是歪在榻上看书最适合你。”云袖睁着大眼,很是真诚。“嗯?我端端正正坐着不好看吗?”云月正色了脸道。“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好听啊……”云袖埋下了头。“那你先回去,跟云音说我晚上要吃炖猪蹄,弹了一下午手累”云月转头看着琴说。“是。”云袖如获大赦,赶紧跑出了小亭子,吧嗒吧嗒下了石板阶梯,转过拐角就不见了。“我还不信制服不了你了!”云月自信心受挫,放了个狠话,又开始弹琴。很快又惊起飞鸟无数。一泡鸟屎正正落在面前案上,云月停了动作,差点冲着天上傻鸟发火。“学不好便别学了!”正在沮丧间,一人踏入了亭子。云月抬头,见周旷珩皱着眉头。荀院距离这片竹林很近,想来也是被她的琴声折磨到不行了。“王爷会吗?教教我吧。”云月厚脸皮道。周旷珩居高临下,看着云月道:“风穿竹林,大河奔涌,春雨淅沥,夏夜闷雷,秋虫鸣唱,冬雪簌簌,无一不胜过这些丝竹靡靡之音。乐器,本王不喜,便没必要会。”周旷珩说完,酷酷地甩袖转身出了亭子。云月呆坐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勾起唇角,牵出甜甜的笑。周旷珩难得跟她说那么一大段话呢。她推开琴,几步小跑追上了周旷珩,与他并肩,跟他谈论起她喜欢的声音。她说她也喜欢风声,喜欢雨声,喜欢水流声,可她不喜欢雷声。她说秋虫里数蟋蟀的鸣叫最悦耳。她说冬日落雪时,她喜欢守在炉火旁一边给爹爹煮茶,一边看书。周旷珩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静静听她说话。“我以后不学这鬼东西了。”云月叹道。见云月说得差不多了,周旷珩适时插话:“乐器可以不学,但是你的字确实太难看了。”云月神色一滞,果然南邑王还是南邑王啊……“有那么难看吗?”他都说过三次了!云月很不爽。“不堪入目。”周旷珩只送她四个字。“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也没人说不认识。改不了了!您就将就着看吧。”云月狡辩。“谁说改不了?”周旷珩沉声说,“是你畏难,懒得改。”周旷珩一语道破云月的心思,云月却不觉得窘迫,她理直气壮道:“你以为我没努力过吗?写字本就是日积月累的东西,即使我每日练习,一日日里丝毫效果都看不出,仿佛我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了,根本坚持不下去。”“没有韧性还有理了?”周旷珩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云月重整旗鼓,说:“这是其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周旷珩侧头,见云月牵唇一笑,露出了白牙。“那就是,没有我看得上的字帖让我临摹呀!”云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些老先生的字,看来看去也就那样,没什么好学的。而我看得上的字呢,又千金难求,想要一个字都难。”“你看上了谁的字?”周旷珩淡淡问。“清润先生听过吧?”云月笑得更开了,见周旷珩怔了怔,云月止不住笑道,“他的楷书,用我所知的所有词语来形容都不为过。虽然我只见过两次,但是我可以肯定,没有比他写得更好的了。”云月还记得。“这就送给我了?”云月将千字文字帖抱在怀里,笑得眼眸亮晶晶的。周旷珩看着她,肃了肃脸色。“不可以卖。”“……”“不可以送人。”“……”作者有话要说:偶像在身边,嘿嘿☆、人南渡一刚得到千字文字帖的时候,云月看着它有些不正常。她时不时盘腿坐着,看着封面上的字和章,想伸手去摸一摸,每次方触到便弹了回来,然后把书推得远远的,后来干脆丢开不看了。等她意识到这样不对时,那字帖已经放在抽屉里好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