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眸色倏地凝实了:“什么?!”她站了起来,“我没有通敌卖国!不可以封!”周旷珩忍不住勾唇笑,果然云月还是云月。云月见他笑了,怔了一瞬。虽然好看,她还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没了主动权。“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穷了一年,好不容易经营好了。你放过它们吧。”周旷珩吃软不吃硬,云月很清楚,只能转变策略。她看着他,摆出一脸委屈,就差嘟嘴撒娇了。“你说你没答应?”周旷珩问,笑意未收。“我答应我答应!”云月点头如捣蒜。周旷珩眼里带了笑意,云月看得失了神。好不容易转开眼,不由得叹气。恰时帘外小兵说热水来了,周旷珩让他们端进来。“先洗脸。”周旷珩说,瞥见云月手上有伤口,而且脏兮兮的。他拧了帕子递给她。云月接过来,微红了脸,她将帕子盖在脸上,擦了几下,揭开后见周旷珩还在看着她,她呵呵笑道:“水太热了……”接下来洗手洗脚,云月都有些不自在。洗完了,周旷珩说:“手。”云月下意识便把双手伸到案上,周旷珩低头为她擦药。她看着他的手,也不知他从哪里拿出来的药。药膏擦在手上是凉的,他的手却是热的。云月觉得很奇异,手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脚。”云月还在发愣,却听周旷珩说。“我我我自己来吧。”云月磕巴道。周旷珩起身,坐到她旁边。虽然他没再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了。云月看周旷珩坚持,乖乖地把脚抬起来,伸到了他的膝上。她的脚很白,相比于自己的小得多。周旷珩见过几次,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次她的脚就在眼前,刚洗完,热热的红红的,热度透过布料,传到了他腿上。周旷珩想捏,忍住了。脚底擦破了皮,不很严重,周旷珩沾了药膏,轻轻擦在伤口边。云月忍不住笑出了声,周旷珩抬头看她。云月赶紧抿紧嘴唇,使劲憋着笑:“痒。”周旷珩眸色沉了沉,威严道:“不许笑。”云月咬着嘴唇憋笑,周旷珩动作很轻很慢。擦完药,她险些憋出内伤来。伤口不严重,没有包扎,不好穿鞋,更不能下地。云月左顾右盼,不知道脚拿下来后放哪儿。周旷珩擦了手,微微倾身去抱她,动作很自然。方触到她肩膀,突然顿住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更哦~☆、九回肠三周旷珩抱过云月不少次,但几乎都是在她睡着了或者不清醒的情况下,现在她好好的看着他,他下不了手。可云月已经自然而然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从前受了伤,她也是被抱惯了的。等她意识到不对,她的手已经勾住周旷珩的脖子了。“多谢王爷。”云月脸皮发热,但好在她脸皮厚,还能强撑着让周旷珩抱。周旷珩也不忸怩,抱着云月便往屏风后面走。两人目不斜视,看起来很平常。将云月放在榻上,周旷珩站直了,他也不看云月,云月也不看他。“你的小店,本王给你留着。”周旷珩说,“云起本王也帮你找回来,但你给本王安分些。”“是。”云月轻声应。此事应该算揭过了,没有挨打,云月心里窃喜。云月声音很软,周旷珩还是忍不住看她一眼,“方才答应了本王什么?”云月微怔,抬头,想了片刻又埋头。她不想骗他。周旷珩皱眉,她若是能听就怪了。他忍不住冷了脸,转身就走。他也会赌气,他不想管她了,凭什么要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云月听着外面动静。周旷珩只是走到了前帐,并没有出去。榻上很干净,被子叠得好好的。云月看一眼自己,发现衣服上很是狼狈。她脱了暗蓝色外衫,只穿着白色中衣。她缓缓躺下,突然肚子叫了一声。“好饿……”她其实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过了许久,云月都快睡着了,外面有了动静。应该是巳牧送了吃的来,云月一骨碌爬了起来。周旷珩正端着食案走进来。四个馒头,三个包子,一碟咸菜。云月看着眼睛就放光。“饭点已过,只有这些。”周旷珩脸色紧绷着,将食案放到榻上。意外地,云月吃得很香,也不像饿极了不择食的样子,她是真的觉得好吃。不挑食,不娇气,不爱排场,重情义,虽然有时任性了点。原来她比他曾经期待过的还要好。可是怎么办?她太过重情义。周旷珩也没吃饭,两人一起吃。周旷珩一脸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云月几次想说话都没开得了口。沉默着吃完了饭,云月没饱。周旷珩看她一眼,没理,端了食案出去,片刻后倒了杯水进来。“夜里不宜多吃。”周旷珩说。云月喝完了水看他,他接过杯子走了出去。还是不想跟她说话。过了不久,帐里灭了烛火,周旷珩出去了。微弱的光透进营帐来。云月只能看见屏风的轮廓,以及床头案上那双靴子。她累了,看了不久很快便陷入沉睡。云月在南邑王帐里睡了一夜,行逸的作风,定然要把阿月捉来才动手。他不担心自己,只担心阿月莽撞。可是他相信她,她出事,最多是被南邑王捉住关起来。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拾得往里缩了缩。那日他从岐城跟着章行逸一行人到了此处,他不知为何章行逸让他来看守这人,但他把这当做进入榕树寨最后的机会。两日来,他守在洞口,几乎没挪过脚。现在下雨了,他还是第一次和这肉票待在一起。云起坐累了,想换个姿势。他曲起膝盖,想站起来,不防脑袋撞到了山缝顶。他吃痛猛地弯身,疼得倒在了地上。他腰间一块拇指大小的铜牌磕在岩石上,发出叮地一声,引起了拾得的注意。拾得多了动静,云起很快察觉到了。他过来查看了一眼他的腰牌——南邑王府侍卫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