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喽。”邬童笑笑,这些日子的艰难和煎熬被她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那人家就让回去上班了?”方一楠还是感到不可置信。邬童把副驾放到最平,嚣张地架起二郎腿,“教练,和我一起倒数。10、9、8、7……”“啥意思?发射导弹啊?”方一楠蒙了。还没有数到“0”,邬童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哎哎哎,邬律,最近学车的事要不先放放?魁星建工这个案子,没你不行呐。”主任殷切的声音传了过来。邬童故意长长地唏嘘一声,打开了免提,“我这正练着车呢,教练还在旁边呢。快路考了,你看看,我哪有这个时间啊,我有疤有麻的……”方一楠忍不住笑出了声。主任立刻把话语转向了方一楠,“教练,我替她请个假!这个案子,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们当事人强烈要求必须让邬童主办。我也是没办法。”方一楠不好意思了,摁了一下按钮,把邬童的副驾一下子弹起来了,“你看看你,快回去工作吧,路考我还没给你约呢。”“哎呦,还是位女教练?”主任的声音放松下来,一串马屁及时送了过来,“女教练好哇!女教练心细,教得负责,名师出高徒,是不是?跟她学一周,顶别人三周!邬律,赶紧回来上班,忙完再学嘛,来得及、来得及……”两个人笑成一团,小车飞驰在回花州的路上。4只有涂毅一个人不明就里。“经理,人呢?”他站在驾校门口,茫然地挠挠头。“不是说带你们练路去了吗?”经理比他更困惑。离婚(1)1在邬童为自己据理力争的这一天,宿秀丽的家里也爆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事实上,她和陈大彬有段日子不说话了。陈大彬一直在等她“道歉”——先是把他赶出了家门,又是背着他带着陈茉做了手术,陈大彬认为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为了充分展示自己的恼怒,和在这个家的尊严,陈大彬坚持三不原则:非必要不说话、非必要不回家、非必要不支付生活费。这三条原则让他在近二十年婚姻生活中成为常胜将军,尤其是最后一条。陈大彬有这个自信,他相信只要斩断了经济源头,宿秀丽总会有低头的那一天。当然了,只要她低头,他是一定会顺着台阶下来的。他自认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是这一天,陈大彬不得不主动开口了。“那个,我回来了。晚上做几个像样的菜吧。我给你打下手。”陈大彬掏出钥匙拧开家门,却没好意思进来,只能下意识地站在门口搓着手。宿秀丽和陈茉正在吃早饭,母女两个人时而说说笑笑,时而窃窃私语,仿佛这个家并没有因为少了他而产生什么不同。“啊,爸爸,出差回来了!”陈茉欣喜地站起来。这点上,陈大彬还是满意的。宿秀丽几乎从不让他俩之间的矛盾影响到孩子,如他所料,她一定是早早地替他找了个“出差”的借口来打圆场。“嗳、嗳。”陈大彬放下提包,在女儿的邀请下顺势坐到了桌边。餐桌上没留他的饭,宿秀丽兀自吃着烤馒头片,并没有站起来给他添副碗筷的意思。陈大彬好脾气地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他顺手抄起一片烤得焦黄的馒头片欣赏着,“哎呀,出差几天,天天大鱼大肉的,就馋这一口。还是你妈心疼我,知道我胃不舒服……”宿秀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搞懂这突如其来的殷勤是为了什么。“怎么样,今天没去学车?”陈大彬嚼着香喷喷的馒头片,从宿秀丽碗里舀出一勺子小米粥喝。语气亲昵得仿佛从来没有过嫌隙。宿秀丽不想在陈茉面前表现得太不近人情,她把那碗粥推给陈大彬,看着他毫不客气地灌下去,言简意赅地回答说:“教练有点事。茉茉,吃完了吗?碗给我,我去刷。”“别,放着我来。你在家忙了好几天了,难得歇歇。”陈大彬站起来了,麻溜利索地拾了拾桌上的碗筷,一溜烟去了厨房。见陈茉去阳台伺候她养在那的大白鹅了,宿秀丽才不慌不忙站起来,走进厨房,“说吧,今天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什么事?”陈大彬在水池旁嘿嘿一笑,不敢看她。因为他也一时拿不准宿秀丽会是个什么态度,“这几天我可没闲着。就是省立一院那边,我一直联络着呢。当时主要是想着看看有没有熟人,给茉茉联系上那个专家。要是你不是那么急脾气,说不定茉茉就不用……嗐,算了,过去了,不说了。是这样,我吧,歪打正着,正好有个老同学和省立一院的牟主任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