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铭掏出珍藏已久的古旧银戒,小心翼翼地戴在苏陌左手的无名指上。曾经为她量身定制改了又改的戒指,此刻戴在她的手指上却显得那么空荡。
屋里渐次响起掌声,他们都没有缺席。
乔乔靠在高寒身上,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有晶莹泪光:“你说,她会不会就这样睡下去?”
她问得小心翼翼又惊惧不已,顾子铭那些年换女人如走马灯,她冷艳看了那么多年,终于见他栽在了苏陌这棵茂盛坚韧的野草上。
而曾经鲜活的女子此刻了无生气。
她想起自己和高寒这些年来变着花样的折腾,心有戚戚,从未觉得原来在一起是这样的难能可贵。她忍不住握紧了高寒的手。
“不会的。”
叶盛天带着新交的女友站在陆西元旁边,韩雁飞用力地拍着手掌,一声高过一声,却无声流泪。
原来最绝望不是没有希望,而是被希望蹂躏却不敢放弃。
订婚礼就这样简单的完成。那枚经过岁月沉淀的银戒,是顾家爷爷留下的遗物。
真好,可以交给你。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顾子铭和他们在包房里喝着酒,放任自己的情绪被酒精左右。
陆西元开车送他回家,他固执地要回医院去。
可是回到病房却开不了门,护工也不知所踪。
陆西元觉得蹊跷,顾子铭酒醒了大半。
“咚咚咚”的声音又急又重,在黑夜里似鼓声,厚重而绵长。
“苏陌!”他面红耳赤的喊,“是不是你?”
门内迟迟没有回应。
顾子铭顾不得其他,抬脚就去踹门。不曾想这里的门厚重而结实,撞了四五下也没有反应。
门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声:“顾子铭,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陆西元心里一跳,直觉不好。
杨晓静。
杨文安倒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因为有得力的岳家,做事向来不知收敛,也不爱清扫尾巴。顾子铭有心收集杨家的把柄,自然是手到擒来。眼见杨家大势已去,他们也就不再关注。
没想到,杨晓静会偏执至此,孤掷一注。
“你给我滚出来!”顾子铭也听出来她的声音,变得惊惧不已。
他和她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如何不知这个女人的狠绝和焚心的霸道焦灼。而苏陌躺再那里,连呼救的力气都无。
隔着一道门,陆西元听见那个女人大笑不已。
“顾子铭,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早放过你了,是你不肯放过她,是你逼我动手的!”顾子铭恶狠狠地回应,“杨晓静,你要是敢动她,我弄死你!”
顾子铭气急败坏地叫嚣,陆西元躲在一旁给楚勋打电话,而后跑去值班室拿备用钥匙。
杨晓静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我爸爸都进了监狱,家里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继母也早就不知去向,我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说我敢不敢?”
顾子铭越发用力的踹着门。
杨晓静的笑声凄厉又尖锐,像是黑夜里索命的孤魂,让顾子铭理智全失。
门后忽然露出杨晓静的脸来,他曾那样爱着恨着的女人,此刻却笑得狰狞扭曲,丝毫不见曾经的踪影。
顾子铭转身抄起墙角的灭火器就去砸门上的那薄薄的玻璃,杨晓静转身就跑。玻璃碎了,顾子铭顾不得那些尖锐的棱角,伸手去拧屋内反锁的开关。
被玻璃划过的地方刹那间就鲜血淋漓。
好在门内把手并不太矮,他身高足够拧开,而后决绝地将手抽出,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杨晓静看着他由远及近,右手手臂被血染红的白色衬衣支离破碎,他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凶狠表情。
无端就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