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大堂内留守的伙计,伙计打开大门,见到门口几人皆是身着一身染血衣袍,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大夫,救他。”绥晩当即出声。
门口的伙计也看到了七星背上躺着的血人,立即让出路来,道:“你们快进来,我去后堂找大夫过来。”
伙计急急忙忙地去了后院。
后院的老大夫睡梦中被人叫醒,听到前厅的情况,急忙披了件衣袍就从床榻之间爬了起来。老大夫让几人进了内堂,将人放在床榻之后,就将几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了伙计和七星。
“开始吧。”
“是。”
容砚背后的衣服被剪开,凝固的鲜血血肉和衣服纠缠在一块,微微一扯,扯得他闷哼一声,额角汗水淋漓。伤口似乎又有裂开之势,鲜血渐渐溢出,老大夫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一个时辰后,内堂的房门被打开,老大夫走了出来。绥晩赶紧走上前去,问他:“他怎么样了?”
老大夫身子微佝,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道:“若他能平安度过今晚,方无大碍。”
他朝身后的七星唤道:“你过来,我有事和你交代。”
老大夫领着七星去了后院。
绥晩即刻进了房间,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她走进房间,地面微湿,床榻下边放了好几盆血水,伙计正站在那收拾地面的狼藉。
床榻之上,容砚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一身雪白中衣,紧阖双眸,面色惨白地伏倒在床间。
待伙计收拾完满地的狼藉,绥晩走上前去,缓缓蹲在床前,心疼地看着床上的男子。清冷如雕刻画般的容颜失了往日颜色,黯淡了好几分。
“辞之……”
……
“属下没有保护好主子,自甘请罚。”
七星半掀衣袍,朝前单膝跪地,脑袋深深地垂了下来,脸上尽是自责与懊悔之意。
前方负手而立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竟是之前年老体迈的老大夫。彼时,老大夫完全换了一副风骨,背挺如青松,丝毫不见之前的佝偻年迈之态。
面容依然平淡无奇,但眼里却洋溢着让人无法忽略的矍铄精光,如此一眼看去,就可知此人深不可测。他叹了口气,道:“这是他的命数,怨不得你。你起来罢,他才是你的主子,是惩是罚,待他醒来之后他自然会有决策。”
七星缓缓起身。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递给七星,说:“他已无大碍,明日就能醒来,倘若他夜间发热就把里面的药丸给他喂下去。”
“属下定依照您的吩咐,不负所托。”
“我等会儿就会离开,我把阿沥留下来帮你们,照顾好你们主子。”
他拍了拍七星的肩膀,缓缓消失在浓幕夜色里。
——
清烛半褪,窗纸上投着的影子左右微微晃动。倏地,影子朝右一歪,“砰”地一声,一道身影从椅子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