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打起精神,想要报之以李。
手捏上去,才发觉钟奕下巴上有了淡淡胡茬。大约是考试与工作夹杂在一起,没功夫刮。
池珺分出一点心神,想:家里剃须膏要用完了,该买新的。
还有。钟奕他……好像很开心。
池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后来上楼,已是一刻钟后。
冬衣厚重,池珺又把围巾拉起一些,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有旁人进来,也看不出他被咬破的唇角。
他侧头看钟奕。
钟奕很坦然,任他看。
池珺的视线在钟奕唇角徘徊,一时犹豫:这种事,好像没必要礼尚往来?
然则再一刻钟后,钟奕拿碘伏过来,给池珺消毒。
起先,池珺咬着牙,不出声。
钟奕:“张嘴,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池珺依言照做。钟奕再涂药,这回,池珺忍不住低低“嘶”了声。棉签沾上来,伤处剧烈刺痛。闭嘴时还能忍,眼下嘴巴张着,就无法压住声音。
池珺深呼吸。
果然,下次应该咬回去。
钟奕把碘伏、棉签放在一边:“晚上熬粥吧,别吃辛辣。之前那家岭南菜馆,我加了老板微信,学了煲仔粥煮法。”
他微微笑了下,说:“原本打算晚点再做给你吃。”
但现在,他一时情起,就把池珺咬成这样。
嘴角发红,涂了药,又带了橙色,像只花猫。
池珺眨了下眼睛,“唔。”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
……
……
米洗净,放进冰箱冷冻。
同时将肉切成沫,加料腌制。
放置二十分钟,恰好米也冻好。从冰箱取出,带着细碎冰粒。
钟奕顿了顿。
嗯……第一次做,忘记烧水了。
他系了条超市送的围裙,袖口整齐挽好,社会精英与家庭煮夫的模样在他身上奇异融合。这会儿对着空空如也的锅,微微皱眉,像是在面对厚厚一叠财务报表。
池珺靠在门口,隔了几步路距离看钟奕。
他们两个里,在外人看,池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钟奕则是一路贫苦、于是家务样样精通的好手。然而事实上,池珺因为怀念奶奶,早早向家中阿姨学着做菜——虽然成果不济,这么多年,都只会两道——钟奕则不然。小学前,母亲朱雪还在家中,一家三口气氛虽差,但也不至于少小孩一口饭吃。后来朱雪不堪钟文栋的暴力对待,毅然离家,在钟文栋看,就是坐实了妻子出轨的事实。他无比愤怒,可哪怕钟奕是野种,最初几年,他也做不出对不到腰高的小孩儿下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