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唐怀瑾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等他输光了钱,找人打他一顿、拿走他所有的证件,唐怀瑾便会一夕之间,体验到天翻地覆。他没有钱,受了伤,哪怕能去找大使馆,也不能联系国内的家人——唐德已经不认他,谢玲倒是态度不明,可她似乎与唐德闹得正凶,恐怕分不出精力,来应对唐怀瑾这个“罪魁祸首”。
对这些事,钟奕没有说,池珺也没有提。
池珺喃喃道:“你说得对……”
他年幼时站在奶奶病床前,手腕上还带着一点狰狞的、没有康复的伤痕。
奶奶临终前,对他最后的要求,是:“做个好人。”
“交值得交的朋友。”
“不让身边关心你的人担心。”
他不会让爱自己的人失望。不会因为要报复一个人,就弄脏自己的手。
唐怀瑾会得到的、经历的一切。
只会是他咎由自取。
……
……
海城上流交际圈,消息总传得很快。
从前,钟奕与池珺不会特地留意唐家的情况。但只要他们有心,便能很轻易地听说,唐德夫妇分居了。
再流露出一点“兴趣”,自有人上门提供更多细节。
钟奕很快知道,原来在唐德夫妇从伦敦回来后,谢玲曾在唐德办公室大闹一场。说起来,这不过是前几天的事。谢玲虽然关了门,唐德的秘书也有职业道德,不会在外乱说。可人们的联想能力总是很丰富的。
从当时几个人进出的顺序、谢玲出来后难看的脸色,还有唐总他接连在办公室住了许久……这一切来看,轻易就能推断出,那天发生了什么。
对钟奕来说,这些都是意料之外。坦白讲,他甚至有点后悔,觉得听这些八卦,很浪费时间。
池珺倒是颇有兴味,还评价:“自作自受。”
再说谢玲。她接连遭逢打击:哪怕再自欺欺人,到唐怀瑾不回来的时候,也会明白,自己究竟养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她心痛到极点,这一次,却是为自己不值。她无数次自问,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对唐怀瑾不好。怀瑜有的,唐怀瑾都有。
那么一定是唐怀瑾的问题。
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时,谢玲还带了些许惶恐,自问:你怎么也这样想——
可紧接着,她心口压了很久的那块石头,丈夫的冷眼,女儿的灰心,都因此渐渐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