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发颤。
这里外人太多,不好说什么。池珺身体是这样,也不该让他心情有太大波动,不利于恢复。
钟奕只能说:“我会让‘那些人’受到惩罚的。”
他低声说:“爱你。”
池珺眨一眨眼睛。
很艰难,但还是用口型回复:爱你。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钟奕感受到了这段时间里的第一次精疲力竭。
他仍能撑。可身体上的疲惫可以消除,精神上却不行。他已经有预感,自己晚上还会梦到池珺。
在病床上,一点点消瘦下去。
……
……
这天下午,钟奕坐回盛源办公室。唐怀瑜则在父亲的陪伴下,通过重重关卡,见到唐怀瑾。
唐怀瑜做了很久心理准备,但真切看到唐怀瑾时,还是吃惊。
“怎么会……”她下意识开口。最后见面时,唐怀瑾还在她面前假模假样地说着自己有多么无辜。那时候,唐怀瑜觉得人心易变,觉得他衣冠禽兽,却没想到,有一天,唐怀瑾连当初光鲜亮丽的皮囊都不再有。他脸颊上带了乌青,像是被人打伤。走出来时姿势怪异,似乎腿脚上也有问题。
说是“会面”,但始终低着头,不看唐怀瑜。
唐怀瑜看着他,先是拧紧眉尖。片刻后,眉宇却一点点舒缓。
她莫名意识到: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他带着手铐,哪怕与我只有这样短的距离,就已经不能触碰我……他犯了那么大的罪孽,要用生命来偿还罪过。
唐怀瑜紧绷的肩膀一点点松了下来。
她想:对,我已经——不,我早就,没有必要怕他了。
他再也不可能、不可以伤害我。
他曾逃过一时。可这一回,他再也无法逃脱。
唐怀瑜的声音也镇定下来。唐德在外面等候,在场的,只有她、唐怀瑾,还有两名警察。按说这种情况,刑事拘留,哪怕是直系亲属,都不能在宣判结果没有出来时探望。但因案情严重、唐怀瑾又始终闭口不言,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样子,专案组压力也很大。
所以在钟奕那边隐约提出,如果这里破个例,就能得到案情进展——的时候,专案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采纳群众意见。
至于这些内部弯弯绕,就没必要告诉唐怀瑜听了。
两名警员听着唐怀瑜开口,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更多续情,直入核心。
他们看到唐怀瑾蓦然拧紧手,却还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