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认识,我跟白兄可是好朋友。”公子从房顶跳下来落在地上,随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是不是,白兄?”
“哼,唐小鱼,好久不见啊。”白玉堂抱着胳膊矜持道,片刻之后……
“哈哈哈!”两个人同时相视大笑,然后在顾西辞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十分亲昵地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这俩人多半有病。顾西辞想到。
唐家堡二公子唐非鱼在开封置办的大宅院子坐落在城东一条不繁华也不冷清的小巷子里面,那里靠近城外,远离府衙,看起来是个密谋的好去处。白五爷表示很满意,顾西辞也勉勉强强觉得凑活,于是三人一合计,便让黑衣人拎着庞云朝唐府赶过去。
“白五爷,我是唐公子的人,我见过您。”黑衣人拎着庞云的衣领子对着白玉堂露出一个仄仄的表情。刚才他去给白玉堂和顾西辞劝架的时候,号称过目不忘的白五爷竟然没有认出自己是谁,如此薄情寡义,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白玉堂表示很无辜——每次见唐门的暗卫,那帮人都是蒙着脸一身黑,谁认得出来哪个是哪个啊!而且暗卫这种职业,难道不是越少的人认识越安全吗?
“快走。”唐非鱼咬着牙对白玉堂微微一笑,然后一扇子狠狠敲在了黑衣人的头顶。
为什么我爹的暗卫都是面色阴冷不言不语,带出去站成一排特别有气势!而我的暗卫就是这种看起来人模狗样一开口全完蛋的逗比!
唐公子表示自己心很累。
黑衣人表示自己也很心累,公子啊人家智商原本就不怎么高,你还打头,打傻了丢人的不还是你吗?
唐公子的深宅大院里,庞云被面色阴郁的黑衣人们捆在了一个十字木上,以即将被烧死的造型戳在了院子当中,嘴里还塞着一块从厨房摸出来的擦锅台的破抹布。顾西辞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做深呼吸,暗示自己等会儿再动手等会再动手,一边暗示一边用冰冷的眼神瞟庞云,看得庞云浑身发毛简直要哭泣了。唐非鱼从前面端来了三盘点心一盘瓜子和两壶好酒当宵夜,决定边吃边看戏。而白玉堂则拿着从庞云身上搜出来的金算盘,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脸色阴沉的仿佛下一秒就会下暴雨。
唐非鱼把一块云片酥塞进嘴里面,推给顾西辞一盘瓜子,转头想问问白玉堂吃不吃芝麻糕,结果一眼瞟见了那个金闪闪的算盘,登时被噎的喘不过气来,对着顾西辞胡乱伸出手。
“你干嘛。”顾西辞正在给自己强迫洗脑,对于手舞足蹈的唐非鱼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咳、咳——”堂堂隐元会无名要被云片酥噎死了!这消息传出去了绝对能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怎么了?”听到拼命的咳嗽声,白玉堂抬起头,看见唐少主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脸颊憋得通红,不由得满脸黑线,抄过一壶酒对嘴塞进了唐非鱼的嘴巴里面。
几口酒灌下去,唐非鱼终于呼吸顺畅了,他喘着粗气死命瞪顾西辞:“行啊小西辞,哥哥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就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呢!这不是谋杀亲哥吗!”
“亲哥?”白玉堂提起了一点兴趣。
“谁是你妹妹!”顾西辞翻了个白眼,背对着唐非鱼。
“哦,对了,白老五,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妹子唐西辞,我爹在外面风流十几年的证明之一,前几个月刚从外面认回来的,不怎么懂事儿,你多担待担待,能照顾就帮我照顾一下。”唐非鱼顺了顺气,看着顾西辞那冷艳高贵的背影,眼珠子滴溜一转,开始往外冒坏水。
“谁、是、你、妹、妹!”
唐西辞是个什么鬼,听起来好像糖醋鱼,这么难听的名字还要安到我头上!顾西辞被满口胡言的唐非鱼气了个倒仰,站起来抄过一边的果盘就开始拼命砸他,唐非鱼脚底抹油满院子乱窜,顾西辞就在后面追着打,两个人一跑一追,在院中形成了一道环形的风,看得白玉堂有点眼晕。
不管那兄妹俩如何折腾,白玉堂拿着算盘走到庞云面前,眯着眼睛看他:“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哼!”庞云高傲地昂起头,对着白玉堂冷哼一声,不说话。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咬牙:“我再问一遍,这东西,哪儿来的?”他一边说,还一边把金算盘举到了庞云的脸前,晃了晃。
“不知道,屋里捡的。”庞云说道。
“哐”得一声巨响传来,吓得院子里面追逐嬉戏的顾西辞和唐非鱼都停下了脚步差点撞到一起。只见之前至少还算风度翩翩的白玉堂现在满脸阴骘,他一只手按着庞云的领子把人死死压在木架上,另一只手举着金算盘狠狠拍在了他的脸上。白五爷好手劲儿好功力,这么一掌拍下去,金算盘竟然没有变形,只是深深的嵌入了庞云脸上的皮肉之中,把他的脸都压得变了形状。庞云疼的吱哇乱叫哭爹喊娘。
“喂……”顾西辞拽了拽唐非鱼的衣角。
“等等,白兄。”唐非鱼的目光落在了庞云的脸上,他微微皱眉,身形一闪从顾西辞身边消失,下一秒又忽然出现在了白玉堂的旁边。顾西辞被唐非鱼这移形幻影的步法震了震,暗想这人果然在比试的时候留了不止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