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的鲜血、浓重的腥臭、野兽的嗥叫、以及,这一天一地凌乱的夜色。记忆在某一个时点上突破了尘封的枷锁,在她的脑海中迸裂出来。
苏意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咬出了血来,她一点儿也没有感觉,浑身颤抖着望着谢楚河,视线慢慢地模糊了起来,那是她流下的眼泪。
那一边,韩王看得心胆俱裂,他再不料竟谢楚河如此强悍,吓得四个侍卫亦是脸色煞白,他们从未上过战场,怎知有人如此凶猛。
韩王原本还想等着谢楚河与白虎两败俱伤之时出手坐收渔翁之利,战战兢兢地等了许久,忽然间林子深处传来夜鸮一声尖利的鸣叫,他突然就感觉两股发抖,连马都坐不稳了。
左右看他不行,急忙过来扶住。
“走、走,我们先走!”韩王掩面,再也顾不得其他,狼狈地拨转马头逃开。
搏动中的人和虎渐渐地都迟缓了下来,白虎发出低低的哀嚎声。
谢楚河猛地一拳击打在白虎腹部。白虎打了几个滚,躺在那里粗粗地喘着气,再也不能动弹。
谢楚河爬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苏意卿的身边,半跪下来。
他满脸都是血,宛如夜幕中的修罗,但他的眼睛依旧那么明亮,甚至带着一种炙热的温度,那仿佛是属于白昼的日光。
他扶住了苏意卿:“没事了,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苏意卿艰难地把手伸过去。
她的手指触摸到了他的脸。他忽然觉得脸上发烫。
苏意卿凝视着谢楚河,她的眼眸里是月光融化成的水。她的指尖蹭过他脸部的轮廓,轻轻的、一点一点的。
“阿蛮,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她问着他,带着一点茫然,“阿蛮……”
而他还未回答,她却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谢楚河接住了苏意卿,望着她躺在他的臂弯里。
他叹息着,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我还以为你再也想不起我了,卿卿。”
然而,心中的温存尚未来得及收拾,那边就传来了一阵纷叠的马蹄声。
谢楚河霍然抬眼,目光如电。
当先的却是他那匹黑色战马,朝他冲了过来,在他的身边停住,低下马头,讨好地蹭了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