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忙又站着不动,凤姬天瞪了他一眼道:“随本侯先去寻大小姐。”
侍卫长应了一声,凤姬天到达梧桐院时,天色还未明,里面一片漆黑,他伸手欲去敲门,只是手才一扬起来又缩了回去。
他站在那里呆了呆,他此时去找兰晴萱要跟她说什么?是要问兰晴萱是不是早就已经识破了李氏的计谋,所以才将那些布料全部送出去吗?又或者是他去问兰晴萱今夜的火是不是她派人放的?
不管是问这两件事情的哪一件,这件事情的起因那都是崔氏,东西是崔氏送来的,她只是原物送出去罢了,她只消一句“不知道”就能将这件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而崔氏的房里半夜起火的事情,这事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凤姬天觉得这样去问兰晴萱,她也只需要一句“不是我做的”就能推得干干净净。
凤姬天站在梧桐院的大门前,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虽然知道兰晴萱是有些手段的,也知道崔氏一直都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兰晴萱,但是当这件事情他真切的面对时,就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凤姬天的这一生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在这件事情的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侍卫长看了看凤姬天,轻轻喊了一声:“侯爷……”
凤姬天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侍卫长想要问上几句,却也不敢问,只得跟在凤姬天的身后朝前走去。
凤姬天直接去了凤无咎的房间,此时里面也一片漆黑,凤姬天却直接抬起一脚就将门踢开,惊得值夜的丫环直接跳了起来,丫环正欲大喊,却发现进来的人凤姬天,当即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崔氏此时根本就睡不着,听到动静知凤姬天来了,她咬了咬牙从容起身,凤姬天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拖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伸手死死扼住崔氏的下巴道:“你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粗了,竟把我的话完全当做是耳边风!”
崔氏自从知道侍卫长去了大库房就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瞒不过凤姬天的眼睛,她在等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也害怕,但是此时看到凤姬天之后心里反倒淡定了。
她抬眸看着凤姬天道:“我有多恨秦若欢,侯爷想来也是知晓的,这些年来秦若欢的事情一直是侯爷心里的一根刺,同时,也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凤姬天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崔氏眼里的恨意没有丝毫掩饰,接着道:“这些年来,我替侯爷生儿育女,为侯爷打理侯府里的一应俗物,这些事情在侯爷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做好了是应该的,没有做好就是我的错!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说,我今日只想告诉侯爷,我也是人,所以我也有我的喜恶,从兰晴萱进侯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告诉了侯爷,我不喜欢她!”
凤姬天咬着牙道:“但是她也是我的女儿!”
“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无咎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崔氏的嗓门大了些,她一字一句地道:“侯爷怎么不去看看无咎,看看无咎被兰晴萱害成什么样子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瞪大眼睛看着凤姬天,眼睛里满是寒气。
凤姬天咬着牙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背着我私底下做了什么事情,我没有说破,不代表我不知晓!”
凤无咎和崔氏在一张床上睡,凤姬天闯进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怕的,在她听到崔氏的那句话之后,她心里的惧意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原本是想拦凤姬天的,但是看到这光景后却没有拦,而是伸手将身上的衣服拉开,对凤咎天道:“我承认我不喜欢姐姐,是对她下过手,但是父亲也看看,姐姐都对我做了什么!”
她此时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就算凤姬天和凤无咎是父女此时这般模样也是不妥的。
凤姬天一扭头,却见凤无咎身上红紫一片,那些烫伤因为隔了些时间,所以看起来倒更加的可怖。
凤姬天愣了一下,凤无咎又道:“只怕父亲把兰晴萱当成是自己的女儿,而兰晴萱怕是从来没有把这里当做是她的家,也未曾把父亲当成是她的父亲!更没有将我当做是她的姐妹,我的那些小算计,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只是想要磨一磨她的气焰,可是父亲你看到了没有,她对我下手有多重!”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眯,凤无咎又道:“她曾在我的身上下了毒,只要我的身上有一点小伤口都会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
凤姬天素来疼爱凤无咎,此时看到她的那副样子其实也是有些心疼的,此时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凤姬天的心里其实也是极为复杂的。
凤无咎又道:“比如说今夜的事情,母亲不过是把她的那些布料换掉罢了,她就直接放火烧了母亲的厢房,如果不是母亲身边的丫环警醒,只怕还得死在她的手里!”
凤姬天听到这件事情后道:“你错了,你母亲不是只是换掉那些布料,而是想要她的命!”
凤无咎愣了一下,凤姬天又道:“如果那些布料被点着的话,依着梧桐院的布局,你姐姐会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你们都想要她的命了,她又岂会坐在那里等死?”
“在侯爷的心里,兰晴萱就等同于秦若欢,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替她着想。”崔氏冷笑道:“我们母女就活该被毁容,活该被烧死!”
凤姬天一把将崔氏推倒在地,他冷冷一笑道:“事情是你们先做出来的,如今竟还有理了,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崔氏看着凤姬天道:“我知侯爷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事反正我已经做出来了,侯爷要如何对我,那就听从侯爷的安排,不管侯爷要如何处置,我都无话可说!”
她说到这里眸子里满是伤痛道:“我只求侯爷还把无咎当做是你的女儿,到兰晴萱那里讨来解药,还无咎的容颜。”
凤姬天的心里无比复杂,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凤无咎眼睛微微敛起,轻声道:“只怕就算是父亲去找姐姐要解药姐姐也不会给的,有些话我一直想对父亲说,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日里左右这件事情也已经摊开了,我也就大着胆子说几句。姐姐自小不在父亲的身边长大,和父亲并没有感情,我知父亲要把姐姐嫁进洛王府无非是因为洛王爷喜欢姐姐,父亲想从洛王那里讨些好处。只是依着姐姐的行事风格和她的心性,我不觉得姐姐嫁给洛王后会向着万户侯府,父亲和洛王之间的积怨不浅,未必真心待父亲,若是姐姐再从中一挑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这诸多事情,还请父亲三思!”
凤姬天闻言眸子里有了一分动容,凤无咎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说中他心底最为担心的地方。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扼着崔氏下巴的手也轻轻松了开来。
凤无咎又道:“请父亲好好想想,自从姐姐回到侯府之后,侯府里是不是一直灾祸不断,她根本就是侯府的灾星,父亲这般纵容着她,根本就是拿侯府的前程在赌!”
她说完将衣服拉好后从床上走了下来,直接跪在凤姬天的面前道:“请父亲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