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六条。”
丁敖道:“现在来的人却已有二十二个,他们这些缎带是从哪里来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低头解释了一番,丁傲顿时大惊失色,好半天才点了点疾行离去,不做什么,加强戒备而已!若是皇帝有个闪失,只怕他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一月十五日,子时,圆月当空;
韩文早已站到了太和殿的屋脊之上在等待,他穿了一身儿黑色的衣衫,这是他的习惯;
叶孤城来了,在月光下看来,他的脸上果然全无血色,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
在这一刻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两个人却是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在互相发着光。每个人都距离他们很远,他们的剑虽然还没出鞘,剑气却已令人心惊。
这种凌厉的剑气,本就是他们自己本身发出来的。
可怕的也是他们本身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手里的剑。
到了此时,所有的废话都可以免了,韩文的袖子当中滑出了两柄剑,一柄扔在身后,只抽开一柄,略微扬起手中剑,漫不经心似的说道:“天外陨铁锻造,剑锋三尺二,净重六斤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韩文冷笑了一声道:“确是好剑!杀人无数!”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韩文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一剑光寒!”
两人的剑虽已扬起,却仍未出鞘──拔剑的动作。也是剑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门,两人显然也要比个高下。
大内四大高手之一的魏子云,忽然道:“两位都是当代之剑术名家。负天下之重望,剑上当必不致淬毒,更不会秘藏机簧暗器。”
四下寂静无声,呼吸可闻,都在等着他说下去。魏子云道:“只不过这一战旷绝古今,必传后世,未审两位是否能将佩剑交换查视。以昭大信?”
叶孤城看向了韩文,韩文看向了魏子云,只道了一个字儿:“滚!”
到了叶孤城这种境界会用毒?真是笑话!而韩文呢?他也不会用。因为他本不会!魏子云憋得满面通红,却在韩文双眸杀机顿现的时候,心中一颤,退了下去;
大内四大高手在韩文邀战天下之时。曾经与韩文打过。败了,可韩文说的话未免难听了些,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魏子云哼了两声道:“子时已过,明日还有早朝,两位这一战盼能以半个时辰为限,过时则以不分胜负论,高手较技。本就争在一招之间,半个时辰想必已足够。”
一轮圆月。仿佛就挂在太和殿的飞檐下,人却已在飞檐上。
人很多,却没有人声。
就连司空摘星、老实和尚这种聒噪之人,都已闭上了嘴,因为他们也同样能感受到那种逼人的压力。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叶孤城剑已出鞘。剑在月光下看来,仿佛也是苍白的。
苍白的月,苍白的剑,苍白的脸。
叶孤城凝视着剑锋,道:“请。”
他没有去看韩文,连一眼都没有看,竟然没有去看韩文手里的剑,也没有去看韩文的眼睛。这是剑法的大忌。高手相争,正如大军决战,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对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连每一根肌肉的跳动,也都应该观察得仔仔细细,连一点都不能错过。因为每一点都可能是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因素。
叶孤城身经百战,号称无敌,怎么会不明白这道理?这种错误,本来是他绝不会犯的。韩文目光锐利如剑锋,不但看到了他的手、他的脸,仿佛还看到了他的心。
叶孤城又说了一遍:“请!”
韩文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能……一个人心若是乱的,剑法必乱,一个人剑法若是乱的,必死无疑!你的心,真的静不下来吗?”
叶孤城沉默了,他的心的确是静不下来,或者说,从这计划一开始,他就不是从前的叶孤城了!本是谪仙,何苦降临凡世?他的剑沾染的俗气,已经不是从前最强的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