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殿下!”
沐引微微弯腰随手捡起了那落在地上的翡翠玉雕面具,随手一搁,搁到自己的腰间。
轩辕灏的眸色似乎沉了沉。
沐引一脸温和如玉般的笑容,开心地炫耀道,“翡翠玉雕的'柳舞飞笛'配上那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雕面具,必定别有一番风味。”
轩辕灏坐在亭内的石椅上,他随意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低头,一抿,那微冷的眸色在热热的茶水中,似乎升温了一点。
“什么时候回京的?”
待沐引一下座,轩辕灏便开口问道。
“三天前。”沐引握住茶杯,不禁感慨道,“一年了,京都看似没有变化,却也一直在变化。”
“一年来,你杳无音讯,父皇很是担心。”轩辕灏的语气似乎放低了一些。
“他担心的,恐怕不是我,只是皇位的稳固而已。”沐引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态。
自古皇家无真情,父与子,兄与弟,都是生活在尔虞我诈的防备下,何谈真情?
在偌大的皇宫里,轩辕灏是它唯一可以信任的兄弟,他们的情感,才是真正的情同手足。
沐引的眸光瞥向了亭外的一片盛开的桃花,那点点红桃在妖娆地盛放,被春风吹落的瞬间,看起来像是自由的,却是身不由自的。
很多时候,他便是处于这一个位置。
他喜欢云游天下,看似自由,无拘无束,可是,他却是身不由己的,他心中有一根刺,每一次,在他放下疲惫的姿态,享受片刻的宁静之时,总会刺痛他的心。
那一种痛,刻骨铭心。
“那婧儿呢?”轩辕灏的声音更是透了几分冰冷的气息,“婧儿,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知道。”沐引浅浅一笑。
“不要不出一声地离开。”轩辕灏的淡漠似乎开始消退了,“婧儿会伤心的。”
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可是,言语间,他的情感却可以看得很透彻。
沐引笑了,那一抹笑颜没有了轻佻玩味的气息,是一种莫名的感动凝聚于心头。
他的母妃在他只有七岁的时候,离世了。
在偌大的后宫中,只有他一个不受宠的孩子活得如履薄冰,皇家的冷情早已经在他的心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成为了他心中的梦魇。
因此,在他十五岁那一年,他离开了皇宫,化名了沐引,开始了他云游四方的历程。
这一路走来,他见识了很多,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今,他回来了,回到了皇宫,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我会在京都住上一段时间。”沐引低头,喝了一口茶,声音很是轻快,从容淡然。
“多久?”轩辕灏冷淡地问。
“不知道。”沐引无奈地耸了耸肩。
轩辕灏微微地沉默了。
他知道,他向往的是一片广阔的天空,而不是身处高位的争权夺利。在他的眼里,所谓的皇权权力,一切皆是浮云,他要的,只不过是一片广阔的天空,任由他开怀地笙歌,只不过是一片广袤的原野,任由他开怀畅饮。
他是属于自由的。
轩辕灏的脑海里浮现那时沐引离开的情景。
那时,他依旧年少,他看着沐引,不解问道,“皇兄,你真的不在乎皇位吗?”
沐引淡然一笑,尽是柔和伤感之色,“我在意的是紫禁城太小。”
“紫禁城燕国最大的地方,怎么会小呢?”那时,他不懂,年少无知。
沐引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紫禁城虽大,却终究是小。”
那时,他不懂,如今,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