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门的青铜铰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砚踏入血色湖泊时,水面突然浮起无数倒悬的青铜棺。
棺盖缝隙中伸出的腐烂手臂缠住他的脚踝,尸斑覆盖的眼球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镇渊铃。
沈砚挥剑斩断手臂,黑血溅在铃身上,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那是他在娘胎里便烙在魂魄深处的咒印。
湖底祭坛中央的青铜鼎正在沸腾,鼎身刻着与九重渊各层完全相同的雷纹。
沈怀山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躯体倒插在鼎中,半张焦黑的脸贴着鼎内壁,未瞎的那只独眼死死瞪着他:"
你以为毁掉九层棺阵就能终结轮回?"
铁链突然剧烈晃动,鼎内喷涌出裹挟着婴灵的血雾,数十具挂着长命锁的骷髅从血浪中站起,锁链叮当声与婴儿啼哭交织成诡异的乐章。
沈砚的琉璃瞳突然映出记忆残片:二十年前的暴雨夜,周婉娘浑身是血地抱着襁褓冲进祠堂,她脖颈上的麻绳与祭坛铁链纹路如出一辙。
祠堂梁上垂下的八盏长明灯突然炸裂,火焰中浮现出沈怀山扭曲的面容:"
你娘选错了祭品。。。"
"
砰!
"
一支淬毒骨箭穿透沈砚左肩,将他钉在龟裂的岩壁上。
数十个披着沈家族服的傀儡从血雾中现身,他们脖颈缠绕的符纸正吸收着鼎中黑气。
为首的老妇人拄着龙骨杖走来,杖头镶嵌的婴孩头骨咧开嘴:"
沈家血脉每隔百年就必须献祭一次,你以为你是例外?"
沈砚的右眼突然剧痛,血泪滴落在镇渊铃上。
铃音化作血色漩涡,将最近的傀儡吸入其中。
他趁机扯断箭矢,反手将匕首刺入傀儡眉心。
黑血喷涌的瞬间,傀儡体内涌出无数尸蟞,却在触碰到铃铛碎片的刹那化为灰烬。
老妇人发出尖利的嘶吼,龙骨杖迸发出刺目青光:"
不可能!
这铃本该随着你娘一起。。。"
岩壁突然崩塌,露出通向地心的阶梯。
沈砚踩着傀儡尸体跃下时,听见背后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回头望去,沈怀山的残躯正被黑气裹成茧蛹,茧上浮现出与周婉娘一模一样的五官。
茧蛹表面裂开细缝,伸出只生着鳞片的手抓住他的脚踝:"
你逃不掉的。。。我们永远是一体。。。"
阶梯尽头是座倒悬的巨城,城墙垛口站着穿银甲的骑士。
他们的铠甲刻满沈家族徽,马蹄下踩着漂浮的青铜棺。
为首将军举起镶嵌红宝石的长枪,枪尖挑着半幅褪色的喜轿帘幕:"
罗睺旧部恭迎少主归位!
"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骑士胸口佩戴的玉佩,与他襁褓中的玉佩纹路完全相同。
喜轿突然自行升起,轿帘无风自动。
沈砚的镇渊铃发出凄厉哀鸣,他看见轿中躺着的竟是穿着嫁衣的周婉娘!
她的尸身保持着捧花遮面的姿势,但七窍渗出的黑血正在地上汇聚成镇魂阵图。
轿中伸出双臂,指尖缠绕的锁链正是当年绑在沈砚颈间的那一条。
"
母亲?"
沈砚的喉结滚动,剑锋在掌心震颤。
周婉娘的尸身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爬满尸蟞:"
快割断锁链!
那些骑士在吸取我的怨气。。。"
话音未落,喜轿四周射出数十道血箭。
沈砚旋身避开箭雨,却发现镇渊铃的铃舌不知何时已变成黑色。
当他本能地摇响铃铛,整个归墟之门开始崩塌,血色湖泊倒灌进地底深渊。
最后的画面是沈怀山疯狂大笑的茧蛹坠入血浪,无数青铜棺在崩塌中互相撞击,棺盖上"
沈砚"
二字在撞击声中接连爆裂。
沈砚跌坐在废墟中,握紧的镇渊铃突然裂开缝隙,一枚沾着血污的青铜牌滑落掌心——牌面刻着他左眼失明的模样,右眼却是周婉娘生前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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