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罪知罪!下官罪该万死!”张县令在地上猛磕头,不一会儿就见了血。
“严岐,传信回都,送张大人一程。”
“是!”
严穆方这一路上被各种事耽搁许久,如今饭也没心思吃了,紧赶慢赶在黄昏之前进了城。他们站在崔府门口,没了严岐,严穆方只能拿着自己破损的象牙腰牌示人。
门童一见腰牌便利索通传,没一会儿就见到了已赋闲在家三年的翰林院大学士崔言年。
严穆方作揖行礼道:“老师。”
崔言年在翰林院时,曾任宗学先生,严穆方是他教过的最后一批学生,算是看着人长大的,直到三年前因病归乡。
“济安来了,”崔言年拄着拐杖,发已花白,“看着倒比三年前更稳重了。”
他又看到严穆方身边一言不发的洛悠然,眯眼问:“这是?”
“小女洛悠然,见过崔学士。”
“洛?”
“老师,她是洛首辅庶女,上个月才与学生成婚。”
崔言年打量了人几眼,没吭声,转身往屋内去,洛悠然冲着人背影轻声道:“我母亲是穆氏穆桑白。”
崔言年闻言脚下不停,边走边说:“有什么事不能吃过饭再说?都进来吧,你不饿,我老头子还饿着呢!”
屋内饭桌上只摆了碗馄饨,正冒着热气,也不见其他人。
崔夫人三年前病逝,如今崔府就剩崔言年还有一个未科举的小儿子。
“这臭小子整天不着家,”崔言年被严穆方扶坐下,又朝下人吩咐,“再下三碗馄饨,一碗不放虾米。”
洛悠然不明所以,严穆方却笑了,“老师竟还记得。”
“我敢忘?”崔言年提及往事就差刹不住,向洛悠然抱怨起来,“丫头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好心带他和你大哥去东市吃馄饨,这小子才吃了一个干虾米就浑身起疹子,又吐又泄,搞得我每次见邵太后都像犯了滔天大罪,哼!”
洛悠然惊讶道:“原来你不能吃海鲜呀?我还以为……”
她本以为严岐白日见了那桌子海味神色古怪,只是因为张县令贪腐太明目张胆了,没想到还有严穆方不能吃这层意思。
“也不是什么大事,”转头又向崔言年正色道,“老师,皇上此次着我前来,是想劝您入仕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