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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梅瞧了他一眼,忙叫人过来:“乖儿帮娘看看,这些东西成不?”
沈柳走过去,就见灶台上的小篮子里装着好些东西,前几天刚腌好的咸鸭蛋、地里才摘下来的瓜条,还有一坛子阿娘手碾的辣椒酱。
沈柳轻轻蹙眉:“这是做啥的呀?”
“想着给你吉婶送过去。”赵春梅叹了口气,“她拿了这么些东西过来,得不少铜板,给她钱她定是不收的,娘就想着待会儿吃饭,送还一些。”
吉婶拿过来的竹编筐子正放在灶台上,沈柳掀开布巾,往里头看了一眼,筐子里十几根新鲜的山药,泥土都打理干净了,鸡蛋码放得整整齐齐,约摸得有二三十个,这么些,怕是攒了几天,打算拿去卖的。
吉婶这人实在,从不占人便宜,顾家地里下新菜了,前脚刚送去一篮子,过不了三五天,吉婶就得回些礼。
两家有来有往的,倒也融洽。
沈柳看着赵春梅,缓声道:“阿娘,吉婶拿这些东西来,定不是想您比着价还回去的。”
闻声,赵春梅顿住了手,就听沈柳又道:“吉婶觉得给咱家添麻烦了,心里过意不去,您这么还回去,她那份心意落空,指不定多难受呢。而且方才昀川同我商量了,往后虎子来家里写字,就不叫吉婶买笔墨纸砚了,他用得多,给虎子的那份也带出来。”
学子读书习字,笔墨纸砚最是费钱,光是一刀纸就能换上一吊肉,真这么细算起来,确是省了不少花销。
赵春梅想了会儿,觉得沈柳说得在理,她竟不想,这不声不响的小哥儿,其实心思可是细致,她点点头:“乖儿说得对,是娘想少了。”
“阿娘不是想得少,是关心则乱。”沈柳笑起来,“昀川还说,今儿个吃饭郑家叔叔该是也在,他想着带两瓶黄酒过去,少喝一些,陪着说说话。”
他又看去赵春梅手边的小篮子:“可我瞧着阿娘做得辣椒酱也新鲜,咱也带吧。”
赵春梅笑起来:“好,都听乖儿的。”
夜幕渐渐笼下来,铅云霭霭,郑家院子里很是亮堂。炊烟盘旋缓升,灶房里不断传出烧菜的声音,香味顺着风飘过了院墙。
郑虎探着小脑瓜又来叫了遍人,顾知禧忙笑着应他:“知道了,马上就来。”
以往时候,郑家吃饭的人不多,有时候郑松石下工晚,就在灶房里对付一口。
今儿个请了顾家人过来,难得在堂屋里,又把久不用的枣木圆桌擦得干干净净。
几人进大门时,郑虎正在院里等着,以前可淘的娃儿,因为顾昀川要来,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怕弄脏了,也不往地上坐了,搬了张小马扎,手肘抵着大腿撑着脸听话地坐着。
见人来了,他忙站起身,走到几人跟前,乖巧地叫过人,才扭头往屋里喊:“阿娘!婶子来了!”
顾知禧和沈柳走在一块儿,小姑娘凑到沈柳边上掩着嘴笑:“虎小子看见我阿哥,就跟被捆了长虹锁似的,路都走不顺溜了。”
顾昀川走在前头,沈柳忍不住瞧向男人,挺拔的个子,宽阔的肩膀,性子沉稳又内敛,不言语时不怒自威,他才嫁进门那些天,也可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