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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得声音在此刻归于虚无,原一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让他有种站在悬崖的错觉,当他松开理智的弦,对自我的认知便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呼啸的风从耳边掠过,无数记忆片段从脑海中呼啸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午后。
原一就像在看第三人称的电影,但特别的在于,他不仅能看,还能与“主角”共感。
随着“镜头”的推移,原一看见幼小的自己赤脚踩在草地上,只是冒头的草芽踩上去并不柔软,甚至称得上刺痒,他却睁大了眼睛毫不在意地追逐半空中舞动的蝴蝶,然后一个不慎跌倒在地上,他不哭也不闹,而是翻了个身躺在了原地。
洁白的云飘过无暇的天映入他的眼底。
幼小的自己盯着天空看了很久,然后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掌,在半空中抓了抓,但什么也抓不到,难过地扁了扁嘴。
我看到了什么?原一心里产生了疑问。
似乎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记忆的视角从第三人称变回了第一人称。
刹那间,嘘声的万物活了过来。
首先是耳畔响起的是风吹过树叶的“莎莎”声,接着是隔着衣服刺痒的小草,最后是温柔的风……
当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时,原一看见了碧蓝天空和那颗炽热的太阳,一切都无比正常。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鼻翼充斥着草木香味,尖锐的草丛似乎变得柔软起来,一股困意席卷了躺在地上的原一,不管是记忆里还是现在,他都有点控制不住打起了瞌睡。
睡着前,原一迷迷糊糊的想到。
——太阳,好像只眼睛啊。
…………
当原一醒来时,他坐在餐桌前,虽然还会感到饥饿,但已经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宴会结束,幕布也被人拉下,只剩满天璀璨的星星和桌上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
迪尤尔和盲不见了,只剩餐盘中的一封浅褐色信封和白色的面具。
原一拆开蜡封,里面有两封信和一张画纸。
第一封信是迪尤尔写的,他先是表达了歉意,然后说明了情况,因为盲引来的命运之河无法停留太久,所以他们等不到原一醒来就被命运之河带着离开——是的,不仅是迪尤尔,就连借用了他羽毛的盲也被带着一起回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封信就是盲写的,他先是小心翼翼的道歉,然后又用愤怒的口吻指责迪尤尔这个家伙算计自己,迪尤尔绝对是知道会发生什么才愿意出借羽毛的,为的就是拆散他和原一。
在信的结尾,盲也没忘对原一疯狂表白,桌上那个面具就是他特意留下的,不但可以扭曲他人的认知,让别人下意识忽略原一身上的非人感,如果遇到危险,还能运用命运之河的力量对敌。
原一试着将面具戴上,果不其然,戴上面具后不但面部被遮得严严实实,甚至“长”出了长长的黑发,不过原一知道那不是真的头发,而是命运之河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