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想中好太多了,不烫不油,一股子浓郁的鲜香,想来是这小哥儿费了番功夫的。
玄鳞抿了抿唇,就听小哥儿笑着道:“好吃吧?我锅里还蒸了饭呢,咱也吃一点儿?”
玄鳞抬起眼,正与王墨湿润润的眼睛四目相接,他脸上起热,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好。”
吃得下饭,是好事儿。
王墨喜滋滋的放下碗:“那你等我回来,咱俩吃饭,我都好久没吃过白米了。”
玄鳞瞧着王墨弯起的眉眼,也跟着他笑:“那咱俩……都多吃些。”
“好嘞!”
王墨怕人等急了,小跑着往灶堂子跑,前腿才跨进门,便瞧见个人影立在门边。
他心里头一唐突,差点儿跪在地上。
方妈妈忙上前,给他扶住了:“哎呦你这娃娃咋一惊一乍的。”
待到他站定了,方妈妈才松开手,退回了老夫人身边。
今儿个风大,老夫人身上披一件貂皮斗篷,毛茸茸的狐尾围在颈子上,显得人贵气十足。
王墨不敢瞧人,垂个头,不安的直搓手。
过了好半晌,老夫人缓缓开了口:“炖鸡汤呢?”
王墨缩着颈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啊。”
老夫人沉沉呼出口气,问道:“庭川……吃了吗?”
“爷喝了碗汤。”王墨怕她觉得自己做多了,浪费,磕磕巴巴的解释:“那个、那个剩下的我不吃,都留着给爷。”
闻言,老夫人蹙眉,好半晌才明白王墨话里的意思,她自鼻尖呼出一息,无奈道:“不是怕你吃,是怕你和庭川不吃。”
王墨搓了搓手,抬起头不安地瞧她,一双眼黑溜溜,小松鼠似的:“我、我还蒸了锅饭,一会儿给爷泡汤喝。”
老夫人静静的瞧他,轻声道:“庭川肯吃了?”
王墨点点头:“我炖了小两个时辰,油都撇干净了,不腻人。”他怕老夫人嫌他给大爷吃的糙:“农家人的做法儿,不咋好看,吃着可香。”
老夫人点了点头,伸手拉紧貂皮斗篷,转身抬了步子。
外头忽然起了风,鬼哭狼嚎的卷着冬寒直往身上扑。
王墨瞅着老夫人小小的背影,明明可气派一人,却不知道为啥,就觉得可怜。他牙齿咬了咬唇,小声道:“老夫人,我做的可多嘞,您要不要也吃点儿啊?”
吴老夫人蓦地停了步子,她缓缓回过头,就见王墨正小心翼翼的瞧她。
她正想说不用,那小哥儿已经两步迈到灶台边,舀水新洗了只碗。他开了锅盖子,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鸡肉,瞧着老夫人咧着嘴笑:“好吃着呢,您和方妈妈都尝尝。”
天色渐黑,风声越来越大,眼瞅着要下雪了。
两道人影自三进院儿的角门出去,缓缓往回走。
方妈妈手里托着个大碗,鸡肉块子落做小山了,正冒着热气,她笑道:“这小娃娃傻的,说给人东西就给人东西,也不请人进屋里去。”
“山里来的,不懂规矩。”
方妈妈怕风吹凉了鸡汤,用手护着:“可我瞧着夫人您倒是不咋生气。”
“和个小娃娃置什么气,再说他也没什么错处。”吴老夫人轻轻叹了一息,白气散进冷风里,“只要肯对庭川真心实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