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简直要气笑了:“为什么这么觉得?”
王墨垂着眼睫,目光静静凝着鞋面,不说话儿。
玄鳞轻轻叹了口气:“小墨,抬头看着我。”
王墨听话儿地抬起头,正对上汉子深沉的目光。
玄鳞道:“这院儿所有的东西,都随你用;我心里,从没惦记过别人。”
王墨愣了好半晌,那张皱皱巴巴的小脸儿慢慢有了笑意,他点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王墨新烧了锅水,待给玄鳞和自己都好好擦过一遍后,终于爬上了炕。
夜已经很深了,下过雨后更是格外的冷。
怕汉子夜里会尿,俩人一直睡在两个被窝,王墨将脚塞进被里,却没有急着躺下。
他伸手进怀里,窸窸窣窣声响,将那个捂了一大天的钱袋子掏了出来,轻轻放到了汉子手里:“十五两银子,你数数。”
他今儿个来来回回都在马车上,爷准备的东西齐全,他倒没啥地方要用银子。
玄鳞的大手缓缓收紧,眉心也跟着收紧:“怎么没用?”
王墨钻进被窝里,被子好暖好软和,他眯了眯眼,舒服地喟叹一气,懒声道:“爷准备的好齐全,没啥地方要花银子。”
玄鳞偏头瞧他:“那你怎么不自己攒着?”
他可瞧见过,王墨的小布包里,攒了一两多的碎银子,小哥儿宝贝得厉害,没事儿就拿出来数数。
他给的,倒是说还就还了。
王墨翻了个身,一瞬不瞬地瞧着他,一双大眼水润润的:“你给我这些银子,还有那多绸缎,就不怕我见钱眼开,跑了呀?”
玄鳞喉咙口子一紧,他最怕的就是王墨瞧见了外头的天地,热热闹闹的人群、一望无际的平野,再不肯拘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儿里,守着他这个废人了。
因此他寻了个可靠的车夫,拉着他去,拉着他回。
可玄鳞好面子惯了,断不会将心里话讲出来。
他只垂下眼睫,轻声道:“你若真想走,就算我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不如让你肆意畅快。”
王墨耷拉着眉,撅个嘴,这不是他想听的。
他哼哼唧唧地翻个面,背对着人。
昏黄的烛火好像要燃尽了,照得屋子里发暗。
玄鳞仰躺着,偏着头瞧不见人,伸着胳膊费劲儿地摸了摸王墨的颈子。
王墨被摸得颈子痒,他转回身,手撑着炕面瞧向汉子,又问了一遍:“你不怕我跑了啊?”
玄鳞瞧着他湿乎乎的眼睛,抿了抿唇,再无隐瞒:“怕。”
王墨收起手臂,缩进棉被里,只露出个圆滚滚的小脑瓜。
烛火光幽微,他瞧着玄鳞忽明忽暗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他给汉子把尿、擦身,啥亲密事儿都做过了。
可不知道为啥,他摸着他的脸,心口子竟不受控制地狂跳。
王墨羞红脸:“哎呀吹灯吹灯。”
闻声,玄鳞偏头将矮桌边的灯吹熄了,一只小手悄悄伸到了他的颈侧,将他的颈子环住了。
“叭”地一声轻响,王墨仰头,亲在了他的下颌上。
玄鳞喉咙口子一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小哥儿“哎呀”一声,羞得小狗儿似的钻回了被子里,连头都蒙了起来。
玄鳞勾着唇笑,伸着大手摸进王墨的被子里,紧紧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