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庭泽轻咳了下:“那除了俞凤安,总有别的好人家吧。行,就算你放不下那小哥儿,等续过弦,给他在院儿里单开间屋总成吧。”
他呼出口气:“咱家这么个家世,外头多少人等着看笑话,上回娘去吃酒,西街范家问起来,明里暗里的挤兑人,娘回来就哭了。”
“大哥,若不是你咬死了不应,娘也不至于迁怒到这小哥儿身上,谁知道你这么……”
“滚出去!”玄鳞火气上来,胸膛起起伏伏,“你告诉前院的,少来我这找不痛快,再动王墨一下,就不是扎肩膀上这么简单。”
吴庭泽急得站起来:“大哥,您为了个伺候的下人,非要和娘闹得这么僵吗!”
玄鳞瞧着他,冷声道:“王墨不是下人,还有你,出去!”
吴庭泽气得摔门而出,一个村里来的哥儿,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要不是八字命硬,都进不了他吴家的门。
他站在石阶上直喘气,一抬头,正见院角的小园子里王墨撅个屁股,好像在拔草。
他抬步正要走,那小哥儿却蓦地转回了身。
关门声可大,王墨听见了,他瞧人出来,赶紧拍了把土,自荒草里站了起来,小声地唤他:“三爷。”
吴庭泽停下步子,侧过身,想瞧瞧这个哥儿究竟有啥大本事,能迷得他大哥五迷三道。
王墨跨出园子:“您等我下。”
说着,他急急忙忙地跑进了灶堂子里。
一会儿的工夫,王墨小跑着出来,手里还捧着个圆滚滚的布包。
他到吴庭泽跟前:“三爷,这给您。”
吴庭泽戒备的伸出手,将那个布包接了过来。
王墨心里发虚,搓了搓手道:“爷他在院里拘得久了,脾气急,您多担待。”
方才他在院里干活,爷吼得那声他离这么远都听着了。
吴庭泽冷眼瞧着王墨,心说那是他亲大哥,要你在这卖好。
却见王墨伸手指了指布包,小声道:“前两天,我阿姐来瞧我,带了好些吃食,不多值钱,您别嫌弃。”
吴庭泽皱紧眉,伸手将布包打开了。
里头东西可多,花生、大枣、栗子……全都挑的大个的,擦得干干净净。
王墨讨好地笑:“那栗子我刚炒的,正热乎,您尝尝。”
吴庭泽唇抿得可紧,隔着这破布包,也能摸出里头栗子热乎乎的。
他想他,应该当着这小哥儿的面,将这包东西砸个稀巴烂,可瞧着他那双眼睛,终究是没下去手。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起颗栗子,两指头一按,只听“啵”的一声轻响,栗子壳就开了,他拿起栗子肉,吃进了嘴里。
粉粉糯糯的,是甜。
王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三爷,昨儿个那事儿,人咋样了啊?”
吴庭泽微愣,低头瞧着手里的栗子,嗤笑一声,原是为的这事儿。
他肚里起坏水,故意道:“能怎么办,以命抵命吧。”
王墨一下愣住,一双大眼里满是惊慌,他关心则乱,也没问清楚,“咚”地跪在地上:“三爷,爷他没想杀人,求您……”
吴庭泽错愕地瞧着脚边的小哥儿,他不过随口一句,他竟说跪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