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若真是私奔跑了,还回来干啥。
她皱紧眉头,看去周平,沉声道:“你俩去做什么了!”
周平被问得一哽,牙齿咬住唇边,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做什么了……直白说是去了渡头,撕了黄符纸,将海底的怪物放出来了?
天爷,谁会信啊!
他手紧紧攥作拳头,骨节上一片白。
暴雨过后的清晨,格外的冷,尤其长风穿过回廊吹到身上,能冻得人一激灵。
蓦地,瘫在地上的王墨急促地喘息起来,胸口子惊咳,血顺着唇角淌了下去。
他费劲儿地睁开眼,满眼的血丝,手指头抠在地上,染了一片血,他抬起头,气若游丝地开口:“爷……爷咋样了?”
闻言,吴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俯下身,凑到王墨跟前,她伸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痛哭道:“昨儿夜你去了哪儿!放他一个人在屋里!”她伸手指着石阶,“他就摊在那儿,没人顾、没人管!淋了一大夜的雨!心脉都断了!”
王墨愣住,久久没有动作,他喉咙撕裂了似的哑:“心脉断了,咋会断啊……”
他就那么呆愣地、无神地瞧着吴老夫人,眼睛里涌出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落了下去。
忽然,一阵脚步碎响,小女使慌张地跑了过来,她仓皇道:“老夫人,您快回去看看吧,大爷怕是不成了……”
吴老夫人慌乱地站直身,她走得太急,脚下险些绊到,方婆子将她扶住了,哽咽出声:“夫人啊夫人……”
吴老夫人抓住方婆子的手臂,好半晌才站稳当,她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王墨,咬牙切齿道:“庭川若是好不了,我要了你的命!”
王墨呆滞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嘴里却不住地念叨:“心脉断了,心脉断了……”
*
卧房的墙壁、门上,贴满了黄纸画地符咒。
整整一天,白昼到日落,大夫来来去去几批,吴家大爷自鬼门关里走过几遭,终于抢了回来。
只是人昏睡不醒,躺在炕上,活死人似的。
吴老夫人嫌王墨晦气,叫家仆扔进了柴房里。
他一天没吃过东西,却觉不出饿来,身上疼得麻木了,连心都不会痛了。
就听“嘎吱”一声响,门被人轻轻推开了,昏暗里透进小半片的光,打在王墨的脸上。
可不过一会儿,门又被关上了,那半片光也跟着没有了。
忽然,有什么点在王墨干裂的下嘴唇上,温温热热的,一股子甜。
王墨费劲儿地睁开眼,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就瞧见闻笙急红地眼睛。
见他醒了,闻笙一愣,眼泪唰地落了下来,他赶紧伸手擦掉,怕被人听着,声音压得可低:“小墨到底出啥事了,你咋搞成这模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