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轻轻呼出口气,蹲到狗子跟前,手指摸向它的毛脑瓜:“好孩子,睡一觉吧。”
下一瞬,一道白光自指尖迸出,涌入了狗子的额心。
地蛋儿呜咽一声,偏头歪倒下去,玄鳞见状,忙伸手接住抱进了怀里。
站在边上的老头儿瞧这一幕,不由的愣住了,它与主上相识近千年。
它还是只小龟时,主上便是这个模样;如今它已垂垂老矣,主上还是这个模样。
可不论他是何种模样,从没对潭里任何一物表现过丝毫的怜悯。
但是、但是方才,他竟对个毛乎乎的土狗子……
老头儿眉心皱得死紧,就听嘎吱一声门响,一道声音低沉的传了过来:“跟上。”
老头儿忙抽回神,垂首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跟上了玄鳞的步子。
屋里头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老头儿瞧不清路,本想敞开门引些月光进来,却听身前人厉声道:“关上!”
拖长的尾音里听不出动没动怒,只那声音冷得三九寒天似的,吓死龟了。
老头儿哆哆嗦嗦应了一声,敢怒不敢言地将屋门关紧了。
寒冷夜风被阻在了外头,那点儿熹微的光亮也没有了。
老头儿摸着墙面一步一步往里头蹭,却听窸窸窣窣一阵轻响,玄鳞自袖子里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光珠,一霎间,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
老头儿生怕玄鳞累着手,佝着背双手去接:“还是主上想得周全,老夫来拿吧。”
借着夜光珠清澈的光,老头儿瞧见炕头子,正睡着个小娃娃。
蜷着身子,双眼紧紧闭着,口里不住的嘤咛,睡得不多安稳。
玄鳞将狗子轻轻放到炕尾,走到王墨跟前,两指并拢,轻轻一点。
小哥儿梦里都紧锁的眉毛缓缓舒展,呼吸声绵长,沉沉睡了过去。
玄鳞伸着大手摸进被子里,见王墨下头穿了亵裤,才将被子掀了开来。
可就算隔了条裤子,老头儿还是一眼瞧出了小哥儿扭曲的双腿。
他眉头紧锁,捧着夜光珠小心翼翼地看去玄鳞:“主上,可否去了裤子,让老夫仔细瞧瞧?”
玄鳞唇线拉平,伸手到王墨脚踝,将他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亵裤拉到了腿根。
一双满是创疤的腿,瘦成了两把枯柴。
他沉沉呼出口气:“一连七日,本座日日不歇,将内息灌入他的腿骨处。可是……不见半分好转。”
粗糙的手指按在王墨的膝骨上,老头儿满眼不忍,他缓缓叹了口气:“他伤得太久,眼下已经错骨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