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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种种,不过是李氏党贪饷事发,把太子当做祸水东引的对象而已。
太子殿下风姿雅绝,矜贵优独,怎能受得了那西北恶劣的风沙和马革裹尸的残酷?
不论天下百姓和皇城各家世族怎么想。
在立冬这日,十三岁的太子酉阳钰还是冒着风雪、着一身单薄玄色锦衣,恭敬拜别宣景帝,抽身离开了政治权利交杂中心的瑞金城。
他带着扈从谋士离京时,许多皇城百姓虽然心中为其不平,但因着外戚李氏的张狂权势,并不敢声张不满,只能悄悄地躲在结了冰的巷口墙角目送这位以德行爱民扬名的太子殿下从这场似乎已经战败的权势斗争中黯然退场。
“太子真是可惜了,输给了样样不如自己的二皇子。”
“谁让二皇子有个圣眷正隆的李贵妃作生母呢?”
“太子殿下的母后,原也是有盛宠的,当年对那位那才是真正的爱极,这李氏如何能比。”
“嘘,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公羊皇后逝去之后才两三年,太子殿下就被扔到东宫里不管不顾了。这么多年,穿衣吃饭,读书习字,也从来没仔细过问过。若不是太子殿下的外祖家还厉害着,想必这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吧。”
“可说呢。你看如今光毅侯爷公羊武一死,太子殿下刚出热孝,正月都没过,就被排挤去了那天高苦寒的西北。可怜啊!”
“你还可怜太子殿下,你先可怜可怜我们自己吧。太子这一走,李家那些人怕是没了约束,更加要在皇城横行霸道,欺凌百姓了。我啊,这就回家去把门窗锁好,你也好生早些回家,叮嘱你那容色不俗的儿媳莫要出门了。”
“是啊是啊!”一旁众人皆应和。
街头巷尾的黑色人影,看着太子殿下的辎重玄车在皇城的中路的覆雪上印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迹,几路护卫军的铁骑也渐渐消失在中武门之后,也就渐渐散了。
宣景帝昏庸,内祸外乱四起,民不聊生至此。
皇城立冬这日,本该充满热意喧闹,却因着唯一明德仁厚的太子酉阳钰的离去,显得格外冷清肃寂。巍峨耸立的宫室屋顶看上去干净雪白极了,却不知片片鹅毛般的大雪正冷冷遮掩着一切罪恶和血色。
百姓们不知太子殿下何年何日才能归来,他们只能在立冬的寒冷里静静祈祷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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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节气。
西北卫西都护府。
一个传讯兵趋步急行穿过廊院,终于在二进的驱蛮堂门厅停下,朝着主位单膝跪地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