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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蘅听罢,道:“今日那两个跟着我的人,也是大人的手下?”
“那两个不入流的若是成了我的手下,那才叫蘅娘笑话了去。”他起身坐到窗畔,看着街市中空无一人的寂静景色,道:“蘅娘不若猜猜,是何人派来的?”
秋蘅听罢,料想这厮又是想要套自己的话语,这便道:“妾在都城拢共也识不得几个人,若非大人派来,那便只有宣王府那头了。”
“不错,是那个方嬷嬷从市井寻来的无赖罢了,连盯个人都能叫人发觉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黄狸奴所派的人手个顶个得好,是让秋蘅放眼望去,一个都瞧不出来的高手。
秋蘅心中略略庆幸,庆幸自己并未急于找寻离开之法,如若不然,只怕这厮知晓之后免不得又生出许多事端来。
“既然外间皆有大人的眼线,那缘何大人近日都不曾来了?”既然外头皆是他的人,那他若要来去自是易如反掌。
然他却多
日未来,莫不是外间还有她不曾知晓的人盯着?
秋蘅此时当真懊悔,自己初时怎么就定下了来都城呢?
若她再行择一处山野之所,必也不会遇上这么许多贵人。
如今,她也不知自己平素里究竟是得罪了多少贵人,才生生招惹了今日这等局面。
那黄狸奴听罢,又见秋蘅眉头紧蹙的模样,以为她甚是挂念自己,心中不免一阵悸动,随后他便行过去将秋蘅揽在怀中,笑道:“蘅娘这是想我了?”
秋蘅听罢方觉自己先时所言有误,但又见这厮欺压上来,一时间寻不得好的借口,只得将阖了眼将头瞥过去不去应他。
他见秋蘅如此模样,料她心中羞怯,便也不再去强行讨要答案,只是将头移到她耳畔,轻声道:“蘅娘若是想我了,自去四方雅舍寻我便是。”
秋蘅被这耳畔突来的暖气激得身子一颤,当即便使了力挣脱开来,怒道:“我,我并非此意,我,我只是,我,我不过,我……”
那厮瞧着秋蘅如此窘迫模样,心中大喜,遂道:“蘅娘不过就是羞于出口,这意思,我明白。”
秋蘅着实不想再继续这话茬,左右自己身上便宜与嘴上便宜都叫他占了去,一时心中怒气难消,只得后退几步,自顾与他差出些距离来。
黄狸奴不敢再行言语占却上风,这便也坐到原处,道:“我是想着娘子近些时日为准备太后寿礼多有劳累,这才没有来寻娘子。”
言罢,他又将身侧一个包裹提来摆到矮桌之上。“蘅娘过来瞧瞧吧。”
秋蘅略一迟疑,却还是上前接了这包裹,待她打开,才发现内里是一套青莲色齐胸襦裙并些许珍珠金钗。
他见秋蘅不解,便道:“宣王府两位县主送的寿礼,太后殿下十分欢喜,随后命人大肆赏赐。宣王妃想借此替自己的两个女儿再添些光彩,王府之中自是要摆上宴席的。”
“而蘅娘身为两位县主的师傅,想来这宣王妃自也是会寻你过去的。”
秋蘅听罢便将这些物件一应包好了推到那厮跟前,道:“王府中并未有人来知会妾,想来各家贵女同台宴饮方是上策,我一介寻常绣娘,如何能登宣王府的宴饮?”
若她还是路刺史的嫡女,此时她在都城,自也会是宣王府的坐上宾。
只可惜,她不过是个父母不详之人,如她这般身份低微之辈,若然强行与贵人扯上关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他瞧着秋蘅,见她身上依旧是那身半新的衣裳,发间除了几只银钿子外,便只有自己给的那只木簪,除却这些,竟是半点旁的也没有。
他料想秋蘅不会戴贵重的饰物,这便已然挑了些寻常人户可穿使的衣料首饰来,可她却将这些物件尽数归置起来,连碰都不再多碰一下。
便好似她对这些东西何其厌恶,多沾染半分都能让她登时洗上个把时辰的手。
“我给你的衣料首饰,你都没用过,给你带的蜜饯果子,你也都给了秋媮。蘅娘,你是当真厌恶我吗?”
秋蘅察觉出他话中带了怒气,便也不敢在此时与他再起冲撞,免得凭白叫自己吃了罪去。
她如此想着,这便道:“不是厌恶,是害怕。”
秋蘅与他面对而坐,道:“大人虽送的都是些我能穿戴的物件,但毕竟不是我自去拿银钱换的,若是我时常有新的衣物首饰更换,难免招来左右言语。”
“大人,我知晓大人手眼通天,但这毕竟是在都城之内。天禄司虽是身份特殊,但上头亦有旁的贵人在,大人当是知晓何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若然有旁人探得了消息去,自觉妾为大人软肋,要拿妾与大人做交易,那大人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