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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老夫人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诚如她所言,路泠月模样一般,又无可赞之处,将她一道带来都城本也就是为了寻一户能相帮的人户将她嫁过去的。
而忠勇侯府的侯夫人原是逆王亲妹,如此关系之下,还能叫谢侯择出来,这谢侯手中本事怕是不容小觑。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不知底细的谢焰撞上来,路正源合该拿捏了才是。
母子俩将事说定,路老夫人便决意第二日就亲去侯府拜访,好将这事说定了去。
路正源离了路老夫人处,还未入院中,就得见路夫人在外守着他。
他知路夫人定是要在婚事之上说项,只安抚言说自己不会让泠月受委屈,这便敷衍一二,言说还有公务在身,转头就要去书房处。
路夫人与他夫妻几十载,自是知晓他这是要将路泠月也充做筹码了。
金嬷嬷扶着路夫人回房,忧心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姑娘再不济,也不能嫁个混身插花的浪子呀。”
虽金嬷嬷觉着路泠月较秋蘅输得不是一筹二筹,却也不好真看着她往火坑处跳。
“夫君定是觉得以泠月之姿再难嫁高门,此时路家又进退维谷,这才想着将泠月配与谢焰,好与侯府挂勾起来,若是将来事发,也可扯了侯府来挡事。”
到底是几十载的夫妻,路正源心中所想之事,路夫人还是能猜得一二的。
“那可怎么办才好?”金嬷嬷紧得团团转。
“你明日出府,先去八表须臾寻小秋,让小秋想法子将消息递去给蘅儿。”路夫人此时身在都城,身旁并无亲近的至交,此时能想到的人也唯有秋蘅而已。
“老夫人定是着人守着不叫我出去的,你明日出去也莫要直接就去八表须臾,就自在城中多逛几家,多走几家,务必逛足一日多买些物件回来,免得叫老夫人那头察觉了去。”
金嬷嬷明白过来,自是应下,待到翌日一早她也好早早离了府去。
既已决定,自是要打铁趁热,路老夫人昨儿就让人递了帖子去给明芳县主,今日一早,自带上礼物套上车马,亲去登了侯府大门。
大方那处声势浩大地将路老夫人迎进了门,这消息自也传到了疏雨斋里。“婢子亲自去瞧过了,路家老夫人带了好些礼箱来,也不知要与大夫人言说些什么。”
玲珑舀了盏茶汤捧与秋蘅,自是将打听得来的消息尽数报与秋蘅知。
秋蘅接过来暖了暖手,随即饮了一口,道:“想来,是路老夫人亲自上门,要将路泠月与谢焰的婚事说定了。”
路夫人虽是疼爱路泠月,可路老夫人与路正源便未必了。
在他们眼中,路前满门的荣耀无比紧要,若是嫁个路泠月就能与侯府牵扯上关系,就算嫁个浪子又何如?
哪怕是个疯子,都是使得的。
也正因如此,秋蘅初时才定要离了路府,即便再无锦绣日子可过,她也绝计不做路家铺路的棋子物件。
“可焰郎君品行不端,昨儿姑娘亲与路夫人明言了的,怎路家还会上门?”
玲珑不解,女子出嫁好比再世为人,若是嫁给谢焰,那不是凭白毁了一个姑娘终身吗?
这路家也是将门大户,路泠月衣食无忧,怎好随意配了这么个货色。
“所以上门的不是路夫人,而是路老夫人。”秋蘅将手中茶盏交给玲珑,又坐回到绣架跟前。“路夫人不同意,路老夫人与路大人却是点头了。”
玲珑一时不解,拧巴着眉头站在原处。
秋蘅笑道:“你莫要多想了,这事成不了。左右都是大房与路老夫人周旋,咱们权作不知就是了。”
若无先时路湘闹那一出兴许还有可能,可那路湘闹腾至此,明芳县主也不是个傻的,自是不会同意将这等祸害迎进门来。
秋蘅所料不差,明芳县主在听闻路老夫人来意之后,一张脸上的笑意已退了大半,只扯着脸皮干笑几声,道:“儿女婚事也合该是路夫人前来,怎好劳动老夫人亲
自说项?”
路老夫人知她弦外之音,道:“如此喜事自是越快越好,我那儿媳身子不爽利,又不想耽搁了婚事,这才央了我来说项。县主,我家泠月乃我长子嫡出独女,自小受尽宠爱,全家人皆是看中她的。”
明芳县主干笑着,心道:这再是宠受又何如?
凭白将人养成这副模样,行止间又不似个大家闺秀,这娶妻求贤,纳妾纳颜,路泠月是沾不上贤字,也与颜字相去甚远,怎能算是良配?
再者,如今大房已是式微,若再将路泠月这祸害迎进府来,保不齐更失了谢知言的欢心,明芳县主是万不会将世子位提出来摆上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