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次,此次是那厮在前引路,而谢璨紧随其后。
夜幕之中,两人一前一后往整个侯府最北面的院落行去,那处是忠勇侯府的马厩。
树影摇曳,风过卷起片片落叶,翻飞过后被一双墨色长靴压入泥里。
谢璨止了步子四处张望,黄狸奴见之,道:“四处无人。”
得闻此语,谢璨方道:“阿蘅说的话,可是真的?”
“事到如今,你竟还在奢望是假的不成?”那厮嗤之以鼻,道:“我若是你,必不会将心思摆在此处。”
“你还有脸说?”知晓秋蘅不单要嫁与萧郴,还叫明帝盯上,谢璨心中自然是又急怒交加。“你不是心悦阿蘅吗?何以叫阿蘅落到如此地步!”
“你可以再大声些,尽管将府内之人都引过来。”那厮并未回答谢璨,只抬眸瞧了瞧天际,道:“我无心与你废话,你若想要救蘅娘,就早早与三公主行婚仪。”
“在你成亲之日,蘅娘也需嫁去宣王府。”
谢璨蹙了眉头,道:“你当真能瞧着阿蘅嫁给旁人?”
“她若不嫁,就得入宫。嫁去宣王府,还能给蘅娘争些时日。如此简单之事,蘅娘身在局中尚瞧得清楚明白,怎你一个堂堂今科状元,竟不知轻重?”
黄狸奴以眼角余光将他略略打量,道:“果真是个只会读死书的人。你若要进这朝局,还需知晓如何制衡,如何弄权。”
“你还以为自己是夏县那个凭着自身学识就能觅到出路的举子?”那厮沙哑的嗓音中带了耻笑,“当年上门提亲之人,你想着拒了,是因为你心中有蘅娘。”
“但蘅娘不同意,是因为她知晓,你一个白身若要有出路,就得觅一个好岳家。待到他日高中自有高门权贵许嫁贵女,如此你就能青云直上。”
“由始至终,她都不曾想过与你有些个什么。”
那厮不愿再费辰光在此处,只旋身几跃,伴着五更梆子声消失在夜幕之中。
谢璨独自立在那处,直至天光乍破,他再往回走,一路去了疏雨斋。
彼时玲珑正领着一众婢子在外侯着秋蘅起身,她见谢璨早早前来,这便上前相问。
谢璨未有多言,只说在外侯着秋蘅起身,有事相商。
玲珑瞧着谢璨面色不对,这便独身一
人先一步入了内,想要去唤一唤秋蘅。
因是前一晚间那厮未有明言作答,秋蘅本也睡不踏实,如今听得屋门开启,自也从床榻上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