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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自臣失恃后,为证虞氏清白,凡太后有令,臣,万死不辞。今日,臣肯请太后救吾妻出囹圄。”
“这么多年来,你只求过我一次,如今是第二次。”太后搁下手里的茶盏,左手抚上了右手腕间所缠绕的那串佛珠。“第一次,你求我庇佑,让你可以去查虞氏相关之事。”
“第二次,你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开口求我。”
“太后,您也是女子。”
简短的一句,却胜过千言万语。
“说得不错。但是郴儿,你该知晓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不会凭白就能求来的。你求我的第一件事,是你拿自身十几年的性命换来的。那你今日求我第二件事,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偌大的殿阁内一瞬间只余三人的气息声,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就是一场箭在弦上的战事,谁都不肯去做那第一个出头的卒子。
“臣拿臣的余生来换。”萧郴说罢这话,便叩了一记响头。“从此以后,宣王府世子与世子妃皆会亡故,而臣夫妇会隐于山川,替太后找寻更多适宜男女,悉心调||教,为太后所用。”
得到了叫自己满意的答案,太后自然朝着皇后那处递了个眼色过去。皇后连忙起身,一壁说一壁扶:“郴儿,都是一家人,你何至于此?”
皇后将他扶起,太后便又道:“你且叫谢侯攀咬何相,作为交换,我保谢氏不被赤族。”
“臣,领旨。”
自秋蘅被关入狱中,谢浓便一直偏着头打量着她。谢浓踌躇良久,终是起身行至秋蘅身侧,轻声道:“三姑姑,你素来就是顶有成算的,你看眼下咱们可还有生路?”
秋蘅抬眸去瞧了她,忽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谢家也会有倒台的一天?”谢浓不明她言说此语的意思,只怔在原处不做回答。
秋蘅又将目光投至一旁的谢漓处,道:“所以,你设计了谢漓,利用她的近身丫鬟,叫她成了你的利刃,借刀杀人。既害了我,也叫谢家人都会对你的婚事上心。”
因着秋蘅被设计一事,谢漓一直被锁在屋里反省,接连数月,谢漓心中早已积着一团怒火。此时她听得秋蘅这般言说,当即便站起身来去扯谢浓。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浓急急申辩:“妹妹你莫要听旁人无端陷害,我怎会这么做?”
“谢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可不是什么好招数。你算计了我,咱们两个全都没落个好,最后府里是谁人得益呢?”
谢漓听罢这话,便开始细细回想。“好呀,我便是说红蝶怎么就会无端死了,原是你怕她泄秘所以才要杀人灭口?你我可是亲姐妹!”
谢漓作势便来扯谢浓,一时间,二房监室之内吵作一团,竟将外间狱卒也一并引了过来。狱卒拿着鞭子抽了几下木栏,扬言她们若是再行吵闹,便要受刑。
如此话语之下谢家二房自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得乖乖静坐。
怎耐她们个个皆是自小堆金积玉般长大的人,如今陡然落到此等地步,又有哪一个是不怕的。
冯氏思索再三,终还是定了心神又去寻秋蘅。“三妹妹,千错万错都是嫂嫂生的这两个孽畜犯了错事。可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到底都是一家子人,妹妹素来有成算,还劳妹妹说道说道,咱们谢府会如何呀?”
第169章慕川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我的孩子……
“那你可知天禄司是什么地方?”
冯氏摇头。
“天禄司是皇家暗卫,天禄司内多得是朝中文武百官的私||秘记要。许多今上不方便做的事,都是由天禄司来办的。你说,这样的一个地方,谢烁假扮天禄司之人偷入其中,今上会做何想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谢烁碰得是皇权的象征,是死罪,不可恕。”
冯氏听罢这番话,哪里还站得稳,她双腿一软当即便瘫坐下来。
“谢烁固然是逃不脱一个死字,余下之人若是天家开恩,大抵便是男子流刑,女子没入教坊司。至于是流东南也好,西南也罢,流三百里还是三千里,皆看今上心意。”
听罢这话,不独二房这处哭喊,大房那处也都乱了心神。
两房人正伤心落泪之时,瞧着狱卒又来,这便急急抹了眼泪止了声,生怕再叫他们恼了心神借机上刑。
怎料来人非是来责骂的,只将牢门打开,独将秋蘅提了出去。
秋蘅未做徒劳之功,只依着狱卒所言随他一路朝着,待行出好一段路来,才步入一间最里间的囚室。
那间囚室之中不单有一张简易木板所搭建的床榻,还有一方矮桌,与方才那间牢室相较简直便是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