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棠盯了晏元昭那么久,实是因为这人生得太俊了些。眉骨如弓,双眉似剑,鼻高而挺,难得的是喉结也很凸出,线条流畅的脖颈隆起一团,微微颤动。
记得春风楼的姊姊们都说这样面相的人在榻上英武非凡。
可怎么晏元昭是个不重欲的性子,不应该啊。
沈宜棠脸微热,将晏元昭的眼睛看得渐冷了,才收回目光。
早知晏大人不喜男装,今日该穿襦裙出门的,给他留个好的第一印象。
裴简察觉到沈娘子对晏元昭的在意,摸摸鼻子,“沈娘子抬举,我的大名
肯定不如他的响亮。”
这便是虚词了。定远侯裴雄的赫赫威名在大周家喻户晓,克南夷,拒铁鹘,灭犬戎,将军戎马一生,功绩不可胜数。裴简其人虽然和钟京多数世家子一样,游手好闲,放鹰逐犬,但有这样一位父亲,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
“二位都是人中龙凤,鼎鼎大名,不必自谦。”
沈宜棠熟练地送出赞美,发现晏元昭仍在看她,不,说看她并不准确,他头微偏,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停在她身后,一寸寸地下移。
她的身后……不就是那块写满草书的石碑吗!
晏元昭当真是在阅读那碑文。
他少年时接到小娘子送来的秋波、递来的绣帕,那是要宽袖一拂,帕子一掷,狠狠说一句对方不知礼的。
母亲再三劝导,让他拒人心意的方式含蓄温和一点,又兼今日春光明媚,百花烂漫,他才一改往日作风,仅是无视佳人转而欣赏书法。
谁料,沈娘子眨眨眼,疑惑道:“晏大人,您怎么光盯着小女子看呀?”
晏元昭一滞。
是他过于含蓄了,还是沈家娘子太迟钝?
便是真会错意,也不应该大喇喇地问出这种话。
意识到身旁裴简投来的诧异目光,晏元昭眸深如墨,面无表情道:“沈娘子误会了,桥下甘棠芬芳,晏某赏花而已。”
沈宜棠微笑,“那是我的不是,碍着晏大人赏花了。”说着,她向旁边走了两步,刚好将石碑完整地露出给他。
晏元昭微扬起头,不论女郎还是石碑,一概被他驱出视野。
裴简道:“这桥下的花哪有什么好赏的,还不如刚才亭子那儿的好。”
“正是如此。”晏元昭唤裴简的表字,“子绪,时候不早了,回主园吧。”